萧辰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不待杜子腾腆着脸解释,他已经冰冷地问道:“符阵呢?”
杜子腾连忙道:“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基本还是成功的。”
说着,就着那别扭的姿势递上了一沓符箓,那讪讪的小模样,显然是知道自己坏了大事,他试符阵的时候萧辰已然替他布上遮掩灵气的大阵,就算画符之时有一些灵气泄露也能确保不会有波动散逸出来 。
但他投入其中,本来已经基本搞定了,却因为一时手痒痒,想看看能不能将灵石中的灵气导出到符阵中不扩散出来,这样,这个移动版本的符阵就无须修士,而是可以从阵中自行抽取灵气,结果——
就是一时没把持住,玩脱了。
他和萧辰逃亡西荒,本就忌讳灵气波动引来血戮门注视,虽然知道萧辰有计划,但他计划的时间不是现在,也不知道这星耀院掌院要怎么替他收拾烂摊子?
杜子腾挠了挠下巴,带着一种好奇的眼神侧脸斜眼看着萧辰。
结果,萧辰不愧是真传首席,杜子腾没出声,他竟然也没有半点把杜子腾放下来的意思,就那么一只手提着人,另一只手接过符箓迅速开始激发,口中不停地向宋明钧等一众凡人传下命令,同时一把金色小剑激射向远方,眨眼间便消失了踪迹,只让杜子腾揉了揉眼睛,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小镇上百姓是早早就收拾好的,宋明钧军律严明,转眼之间,奇异的一幕发生,所有小镇上男女老幼尽皆笼罩在一层银色柔光薄膜之下,看似缓慢的移动竟是一步千里,不过眨眼间,整个小镇已是一片空荡荡,好像方才的人声鼎沸只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幻觉,可那些干净的窗棂、整洁的街道、收拾好的田垅又在透露着不久前人迹繁盛的痕迹。
杜子腾看到他们消失在远方群山间痕迹渺然,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这个小镇上的大部分人他并没有直接打过照面,但杜子腾很清楚地知道其他封地上的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个小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可他们中还有人会为陌生人提供临时庇佑之所,正是因为这样,这种善良越发显得难能可贵,杜子腾不希望这点闪亮消失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中。
萧辰却是一言不发,手中长袖一挥,杜子腾只觉得肚子一疼,随即一股锋锐之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狠狠击在地面上,天地崩裂间,那点人马过后的痕迹已然隐没在金丹修士举手投足的恐怖威势间,更加不可追寻。
然后,一道气急败坏的身影仿佛自天际而来,看到这面目全非却人踪全无的小镇,本来期盼灵物出土的心情烟消云散,因为他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气得仰天大吼:“谁?!谁敢与我血戮门作对!!!”
杜子腾努力仰头才看清了那刚刚赶来的家伙,穿戴得倒是像模像样,蓄着三缕长髯,若不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有那么几分凡间传说中的神仙气质,啧,就是不干人事。
萧辰只冷冷不出声,周遭气势冷凝仿若天地间冰雪初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子腾觉得自己的胃肠,哦,不是,他的丹田更疼了!
杜子腾已经猜到这家伙的身份,想必就是那血戮门在这元国的国师之流了,感觉到身边人气势更加恐怖,杜子腾默默地替那家伙点了根蜡。
那国师气得蹦跶了小一会儿才看清底下居然是人的……
“好哇,你们居然还敢留下来,那就别怪本国师不客气了!”
萧辰:……
杜子腾默默地低下头,肩膀开始可疑地耸动起来,据他一个炼气修士的观测,这家伙修为比他高,但高得也有限,最多不过就是炼气十层与筑基初期之间,居然敢冲萧辰叫嚣着不客气,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也不知道这个萧辰现在还能不能动武。
杜子腾那点幸灾乐祸岂能瞒过将他提在手上的萧辰?
萧辰只默默体悟了一下方才将小镇周遭痕迹湮没的一剑,很好,有他全盛时期的两成实力,收拾这些小喽啰足够了,至于杜子腾会不会继续因为他动武而肚子疼,既然对方本人都不担心,萧辰觉得自己不操心也没什么的,嗯。
于是,在那血戮门出身的国师张牙舞爪地准备扔出血戮门出品的常用道具——血奴之时,一道庞大到恐怖的气机已然将他锁定,这国师登时懵逼了,这这这……这tmd为什么感觉起来这么像金丹修士?!
但是,西荒离七大门派如此之远,怎么可能有金丹修士!
国师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于是,他并没有停下驱使血奴的脚步,他只觉得周遭空气一凝,还来不及使出各种大招,就觉得:咦?我明明是在召唤血奴的,怎么突然能看到自己脚尖了?而且怎么离脚尖如此之近?
下一秒当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身首分离而亡,干脆得叫杜子腾目瞪口呆。
就算只是个小boss,不,哪怕只是个精英怪,难道不应该几个回合才ko掉吗?
boy,这越级砍怪,当然利索了。
然后,他幽幽地问道:“我说,真传首席您老人家好歹也是我横霄剑派堂堂星耀宫掌殿,既然实力尚在,为何当初要在血戮门乔装打扮o(≧口≦)o……”
他们这一路傻子一样的逃亡,他杜小爷还牺牲形象扮成女子到底是为毛啊!!!
萧辰挑了挑眉毛,想了想之后不甚有诚意地道:“你就当是为了修行吧。”
杜子腾一口老血再次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