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宸回神看到她在努力搓自己两边臂膀,以为她今天穿少了,于是便问了句,“冷了?”莫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是被你寒颤的吧,想了想,索性不回答了。花宸见她不吭声只顾着自己搓臂膀,只当她是真的冷的厉害,想到这样下去早晚得着凉得病,也没心思跟她继续置气了。“早说让你披件披风了,就是不听。”一边说着,拉上人往回走。
莫离这次很配合,任由花宸拉着一路上楼梯回了二楼的厢房。以为她怕冷总比再误会些别的好,顺坡下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人拿完披风出来的时候,碰巧隔壁厢房的门也打了开来。
阿念从房间里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莫离和花宸时,人明显愣了下。
莫离起初没明白阿念脸上的惊讶是为的什么,直到看到小丫头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丫头八成是误会了。
“外面有些冷,所以回来拿件披风……你刚醒啊?”
这种时候解释往往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若是不解释,似乎又成了默认。
况且,即便你的解释对方信了,你自己也会怀疑她其实是在敷衍你。
莫离就觉得阿念那个点头很敷衍,而那个微笑,很意味深长。
她想再解释解释,又觉得会越描越黑,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以花宸以往的性子,这种时候往往是要添些油加把醋的,然而今天倒是难得的选择了沉默,估计也是没什么心情,最近这段日子,不仅杜锦谦,独孤凛的所作所为给他的打击更大,即便是见惯了杀人的,往别人身上插刀和别人往自己身上插刀总归还是有区别的,何况那插刀的还是自己信任的人。
莫离不知道是该庆幸花宸今天没有拆她的台,还是该担忧他的反常,然而即便担忧,她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劝他,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花宸心里那根刺恐怕也只有独孤凛才拔的出来。若那位愿意拔的话。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闷声不说话,气氛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莫离直愣愣看着阿念,觉得以阿念的作风,此时应该会说些什么化解尴尬的,她已经不指望也不想指望花宸了。
然而……
阿念那丫头只是看着她微笑,微笑,再微笑,除此之外,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
莫离看着阿念脸上明媚的笑,越看越觉得欠扁。不仅欠扁,还很像一个人。莫离瞥一眼今天一直不在状态的那位,心道真不愧是两师兄妹。
三个人一直这样干瞪眼下去若是往常,于她来说倒也没什么,反正不过是看谁皮更厚些,谁定力更好些罢了。只是,今天不行。今天她没有那个闲工夫,她还有事需要去做,哪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莫离寻思着说些什么来脱身,或者直接把花宸丢在这陪他的小师妹?想好的托辞在心里过了一遍,刚要开口,却有个声音先她一步响了起来,“这走廊本就不宽,还被你们这样占着,想来是存心不想让别人过了。”
莫离的眼角余光发现花宸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呃,她自己好像也僵了那么一下。倒不是这个声音有多恐怖,只是此时在这里突然听到,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用这种清冷慵懒的口吻说出这么气场十足的话来,这个世上她也只认识那么一个。
说来也奇怪,这个曾经好长一段日子她每听一次就会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此时听来,却突然变得如天籁一般,令人觉得心安。
莫离寻着声音的源头朝楼梯口看去,因为背着光的关系,她看不到那人脸上的表情,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必定混合着三分不达眼底的笑意、三分拒人千里的冷淡,还有三分蔑视天下的尊贵的。对了,还有一分。那是来自那对如蒙着薄雾一般的双瞳,被那双眼睛看着的感觉,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除去汕穆山上的初识,说实话,她再也没有像此刻那般感激过他的出现。
莫离张嘴,朝那人脆生生唤道,“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