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打你?”
“他要分手,我不肯。”
“他为什么要分手?”
“他要拿你的钱,我不让。”叶静秋说完,伸着手去够唐惜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住手指,“宝宝你不要生气,我不疼。”
我不疼、很快就好了……这是叶静秋说得最多的两句话。
唐惜腾一下子站起来,把凳子踢出去很远,她歇斯底里地喊叫,像个发怒的狮子或者豹子,“这样还不疼,什么才叫疼,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总是被人打。”
“对不起。”叶静秋仍旧道歉。
唐惜唯恐自己忍不住会砸东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步往外走,“在医院等我。”
出了住院楼,唐惜没有走上大路,却坐在楼下的亭子里,她问程绍祖,“有烟吗?”
“有。”程绍祖摸出仅剩一根的烟盒给她。
唐惜手颤抖着拿出来,她手抖得不能点燃,还是程绍祖帮忙。
唐惜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她有叶静秋要养老,她要好好活着,至少比叶静秋活得长。唐惜抽烟很猛,她把烟凑在嘴边,用力啜上几口,呛得自己流眼泪,狼狈又可怜。
唐惜坚持把烟抽完,烟扔在地上踩灭,心里的想法也明确起来。
偏头,看到还坐在旁边的程绍祖,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我有事情要去办,你先走吧。”
“去哪里?”程绍祖跟着站起来。
唐惜斜着眼睛看他,“你在担心我吗?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
“没关系。”程绍祖说,“我只是想一起去。”
唐惜想着万一那人力气大,程绍祖好歹是个男的,就带着他一起去。
到了那人住的地方,唐惜好好敲门,等门稍微打开,她抬脚一腿踹过去,震得门框松动发抖,狠厉的模样,吓到旁边的程绍祖。
唐惜踹开门,那人在房间里四处逃窜,唐惜抬腿跑进去追上他,把他狠狠地压在窗台上,掌住他的头一下下磕在台子上,“欺负女人的窝囊废,不是挺有种的吗,怎么不反手了,不是挺能打人吗?”
“别别,我没想打她,我错了,我把钱还给你们。”男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饶。
唐惜狠劲上来,她拽着那人的头发把他往厨房拖,拿起刀架上的菜刀,“只是把钱还给我?给我双倍,还有我妈的医药费。”
“我没钱。”男人被唐惜吓到,哭出来。
唐惜咬牙切齿,把那人的手放在洗手池的边缘,举着刀比划着他的手腕处,“想好再说。”
程绍祖走过来拦她,“拿了钱我们走。”
唐惜怒目瞪着他,“不用你管,走开。”她盯着被控制住的人,“一、二……”
那人害怕,颤颤巍巍地说,“有有,我有钱。”
拿了钱,唐惜也没放过那人,对着一顿拳打脚踢,如果不是程绍祖把她拖出门,唐惜是要让那人在医院住上年而半载的。
到了楼下小区,程绍祖放开她,唐惜撒泼非要再回去,扬言要废了那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你脾气一点没收敛。”程绍祖苦笑着评价。
唐惜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改。”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钱,塞给程绍祖,“喏,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程绍祖没有去接钱。
“反正不是你娶就行,你管谁娶。”唐惜呛声他。
两个人往小区外走,程绍祖不是第一次见唐惜打架,却是她打得最狠的一次。“如果他坚持不给钱,你真要剁他的手?”
“是。”唐惜嘴上仍旧骂着,“窝囊废,只会打女人。”
“打伤是小事,出了人命你跟着搭进去,你没想过吗?”其实,程绍祖想问的是,你没害怕过吗?她为什么可以做事情时候全凭喜欢,从不去想前想后,这是程绍祖最羡慕唐惜的地方。
对,羡慕,程绍祖羡慕唐惜,羡慕她的毫无顾忌和肆意妄为。
“搭就搭进去吧,反正我就这样了。”唐惜还是无所谓地说。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唐惜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难得主动解释,“我受不了别人欺负我妈,无论是谁都不行。”说完看了眼程绍祖,然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程绍祖追问,“你的眼神什么意思?”
“想起双城的日子,我妈整天被些女人欺负,我整天帮她打架出气。”唐惜笑着,却听不出来愉悦,“你在楼上看热闹,我当时恨不得把你打一顿。”
当时我想,为什么是我生在这样的人家,而不是你。
“我不是看热闹。”程绍祖迟到的解释,“我是被父亲在阳台上罚站。”
唐惜却没心情听,肯定是没有她糟糕的,“事情已经解决,钱也给你了,各回各家吧。”
“你以后都打算过这样的日子?”
“不然呢?”唐惜仰头看着他。
和叶静秋断绝关系,抛弃叶静秋你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程绍祖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帮我?”
“因为见不得,你过这样的日子。”
唐惜去医院接了叶静秋回家,晚上母女两个同一张床。
程绍祖的那句话一直在唐惜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被人鄙视,和不屑别人,第一次有个人说帮助她,没有藐视。
“妈,我亲生父亲,是不是程青山?”
叶静秋睡得迷迷糊糊,“不是他,为什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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