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会想吐,喜欢吃酸的,辣的要少吃……”唐惜说起怀孕禁忌,张口就来,半叙述半吐槽,说了两三分钟。
程绍祖低着头,听着,没说话。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隔着衣服,甚至看不到孩子多大了。
唐惜住嘴,房间就从唧唧哇哇的声音,到瞬间安静,尴尬蔓延。
“你还吃吗?”在几分钟的冷丑,唐惜问。
程绍祖摇头,“吃饱了。”
叫来服务员,那人说,“一共八百七十四。”
程绍祖摸出钱夹只有两百,加上七七八八的零钱也就两百四五。
他还在东凑西凑,唐惜拿出包,抽了几张推过来,“结账吧。”
服务员接过钱,要出去找零。
“把这些拿走。”程绍祖把两百多往前推了推,又冲唐惜说,“其余,算借你的。”
服务员是不太愿意拿那堆零钱的,眼睛看着唐惜。
唐惜抿着嘴笑,“就听这位先生的吧。”
服务员收了钱出去,程绍祖把被退下来的零钱塞回钱包里,“走吧。”
他以前不这样的。
就算是初春,下了雨,还是有些凉。
程绍祖的车子停的不远,两个人就冒雨冲进去,想着快些坐进车里。
打开车门,拉上车门,车外是噼里啪啦的雨滴声,车内却是静悄悄的。
“去哪里?”程绍祖拿毛巾擦车玻璃。
唐惜抽了纸巾擦手臂和脸颊,“回家吧。”
程绍祖发动车子,又问,“你家在哪里?”
“给我擦擦头发。”
程绍祖抽了两张纸巾,擦她头发上的水珠,“够不到?”
“不是,只是想让你帮忙擦。”唐惜手往后,触碰到程绍祖的手,她张开手握住,程绍祖却退回去。
仍旧问,“你家在哪?”
唐惜继续擦头发,“你家在哪?”
程绍祖静了静,“你打车吧。”
“嘁。”唐惜皱巴着脸,吐槽,“我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还怀着孕,你让我雨天坐陌生人的车回去?不怕被割掉器官抛尸荒野?”
“……”程绍祖竟然一是哑然。
唐惜又说,“离婚了也不至于连风度都没了吧,家里还有我的衣服吧,我回去先换件衣服。”
很久后,一声叹息,车子发动,往熟悉的路开去。
坐在车上,唐惜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翻出来一张碟,“你还放着这张?不是不听吗?”
“没来得及丢。”程绍祖瞥一眼,好像是唐惜放进来的,他一直没听却也没想过丢掉。
“这个是上次……”唐惜又拿出来一个小饰品,挂在车内,“这样好看,你看看。”
程绍祖没看,伸手拽下来,扔回原位置。
他不配合,唐惜就懒洋洋地放开手,老实坐着。
到住的位置不太远,只经过两个红绿灯。
唐惜却说,“往前开吧。”
“去哪里?”
“再经过两个红绿灯。”唐惜偏头,脸上是温柔的笑,“记不记得,三年前,在望市我骑着摩托车,带着你经过四个红绿灯。”
那是我们的开始。
“不记得。”
唐惜看着车窗外,“我知道你不记得。?*锍滴匏顾忌的她,那晚上第一次骑车变得紧张起来,因为程绍祖就坐在她身后眅潘的腰,虽然她嘴上骂他怂和娘,可她知道是因为她把车子骑得歪歪扭扭?b>
“唐惜,你还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了,为我们的过去做一个回顾。”
“然后呢?”
“分开。”唐惜说,“三年前,我没有把醉酒的你带回家,没有骑车载你过四个红绿灯,该多好。”
下车时,雨已经小了很多。
唐惜对房放在桌子上,拨着头发往浴室走,“我要去洗个澡,受不了了。”
程绍祖站在门口呆了呆,去厨房,热水壶里加了水,烧开。
唐惜出来得很快,裹着件皂,保上不保下的长度和方式。
程绍祖还穿着潮湿的衣服,头发已经半干。
“有热水?”唐惜笑嘻嘻地,“刚好渴了,怀孕后,总是觉得渴。”
程绍祖找出杯子,倒上一杯,推到她手边。
唐惜拿起来,喝了一口,“一股味道。”
“没有其他杯子。”
“我的杯子呢?扔了?”唐惜左右看一遍,“你的杯子呢?我不想用纸杯,塑料杯更不想用,喝不下去。”
程绍祖拿出瓷碗,倒了水,又推过去。
这次唐惜拿起来又喝了一口,“太热了。”又说,“好渴,今天水喝得少了,医生说我要多喝水,对孩子好。”
程绍祖又拿出一个碗,把热水从这个碗倒进另外一个碗里,扬着凉。
房子里,只剩下水声,和两道呼吸声。
程绍祖变了很多,不只是容貌。唐惜靠着台子打量他的脸,程绍祖的视线低垂着注意手上的动作,他仍旧俊朗却不再凌厉,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冷漠也不再温柔,只是淡淡的。就像现在,她一个劲地刁难,他默不作声地应允着,因为她提了孩子。
他变了,因为程绍祖最厌恶别人使唤他。
唐惜突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她走过去,从后背拥抱住他,“程绍祖。”
程绍祖的动作一动不动,很快,继续扬着热水。
“可以了。”程绍祖把水分在两个碗里,均推到唐惜旁边的位置。
唐惜抱着他,没有撒手。
程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