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结束了。
在君来酒店,这个房间,在这张大床上,从开始错的地方,结束了。
酒店外停着几辆警车,噪杂的脚步声来了又往,人们冷眼地看着床上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后背穿过,正中心脏位置,男人相同位置,刀子更深地树立在那里。
警察把房间围起来,检查了放在床头上钱夹里所剩无几的余额,那个服务过的侍应生嘲笑着说,“没有钱还来五星级酒店吃饭,死了就死了。”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和女人探头往里面看,嘀嘀咕咕地说,“我就说他们是不正常关系吧,哪是夫妻。”
“曾有过一段婚姻,不排除情杀的原因。”有人冷冷静静地总结。
有人问,“男的为什么要杀了女的再自杀,而且女的没有挣扎的痕迹。”
在凌乱的大床上,半张床单上是血迹,倒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压在女人身上,他的手盖在她眼睛上,他的眼睛却是看着她,女人的嘴角带着笑容,手还是自然地放在他后背上,是信任的姿势……
可是他们死了,死在一起了。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摁住女人的脖颈用力喊,女人在他手下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他手上的力量变轻了,他心软了不忍心了,这是他爱上的人。
他松手了,女人顺着沙发掉在地上,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往外爬,好像他是多么恐怖的人。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他那样爱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她为什么要骗他?
喊着的是孔文霖,他一声声问夏觅双,“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爱我?”
夏觅双痛苦地弯曲着身体,鲜血顺着她受伤处流出来,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孔文霖,突然笑了,“因为我就是为了要骗你啊。”她脸色越来越白,衣裙上染上了鲜血的凄然,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美丽和惊艳。
“我送你去医院。”孔文霖后悔了,他搀扶着夏觅双站起来,要把她抱出去。
夏觅双的笑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淡,突然她不笑了,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孔文霖抱着软下去的身体,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笑,笑得满脸泪痕,用那把带着鲜血的刀弄进自己的身体同样位置,他倒在夏觅双旁边,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
这应该是孔文霖和夏觅双死亡的最后画面,让孔文霖惊慌的是可能得了艾滋病,让他绝望和憎恨的却是发现夏觅双的目的,和她并不爱他的事实。所以他杀了夏觅双,又自杀了。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绍祖身体是极致的欢乐大脑却是痛苦,他们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抱着的还是温暖,他睁开眼睛,唐惜同样在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疑惑或者在等待,等待两个人的解脱。
放在枕头下,握住那把尖锐水果刀刀柄的手用力握紧,一点点从枕头下挪移出来,下一秒是脖颈或者心口,然后会有腥热的鲜血喷出来……
她终于要死在他手里了。
程绍祖突然用力,把唐惜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那柄刀冰凉的刀片贴在她后背上,尖锐的刀尖一点点的触碰到皮肤。
“疼。”唐惜被压着呼吸不畅,后背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再用力一点,显眼的血珠顺着刀尖渗出来,越来越大……
“程绍祖,我呼吸不过来了。”唐惜不顺畅地呼吸着,脸色变得涨红,难受地推着压在她身上的程绍祖。
程绍祖握着刀子的手变得颤抖,他咬牙、用劲、手往前伸,想要凭着一股蛮劲把刀子戳进唐惜光滑的后背。
可是,握着刀子的手指关节发白,手仍旧只是举着,那些血腥的画面只存在于脑袋里。
程绍祖杀不了唐惜,他做不到看着她死在眼前。
就算她和别人算计他,就算她嫁给别的男人,就算她不爱他,他还是下不了手。
在唐惜面前,他总是很窝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