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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蟠龙劫(二四二)

精于医术的左言希、姜探都已逝小产后元气大伤的,有说身中奇毒难解的,也有说被庸医用错药的,始终没个定论。

见景辞、慕北湮焦灼,均王安慰道:“莫急,等我遣人回京领两名最好的太医来,必定可以查出究竟。”

萧潇闻言,便道:“不如我回京一次吧!顺路得去端侯住处,把言希公子留下的方子取来。”

均王抬眼见景辞面色如雪,眸光黯淡,忙点头道:“端侯病势未愈,也需好好调理。问问哪位太医先前给端侯诊治过,一并带来吧!”

萧潇道:“是!端侯和小贺王爷,便劳烦均王殿下多照看几日。”

均王道:“放心,近日之事我已写了密折呈报父皇,说明谋害则笙郡主的真凶是姜探。至于主使姜探之人……咳,我虽不便多说,想来父皇必定心中有数,也盼着原大小姐尽快复原,才好给原夫人一个交待。我在此处守着,也正可以让父皇放心些。”

景辞本就病势未愈,历经王则笙遇害、阿原入狱,殚精竭虑了好些日子,好容易找出真凶,又遇爱人昏迷、挚友死去的打击,更是雪上加霜,精神甚是不好;慕北湮同样悬心阿原,如今又因左言希之死痛心懊恨,这两日看着义兄棺椁,自然也是神思不属,时常借酒浇愁。

以这二位的状态,即便端侯府、贺王府、原府先后派出人来接应,也让人放心不下。均王虽称不上勇武,到底身份在那里,且行事稳重,又有皇甫麟等高手相随,由他亲身陪护在他们身边,萧潇自然放心不少,当即辞别而去,快马回京。

景辞目送萧潇离去,亲手舀来清水,拿手巾拧了,替阿原擦拭脸庞和脖颈。

阿原五官依然精致好看得出奇,却苍白如纸,干裂的唇边毫无血色,说不出的虚弱憔悴。

景辞拿棉签子蘸了温水为她润湿嘴唇,偶见她昏睡抿一抿唇,能吮到一星半点的湿意,眸中便会闪过欣慰,向来疏冷的面容竟能因此柔和许多。

慕北湮见插不上手,越性边喝酒边翘着腿在旁瞧着,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赢得佳人芳心,又有婚约在手,早早将她娶回去,哪来后面那许多破事?就如掷骰子,明明掷出了满园春,偏要丢了重来,换回个满盘皆输,何苦来哉!”

他虽说着,料着景辞那别扭性子必定不肯答的,转身够身去瞧均王正读着什么书。

谁知景辞竟答道:“嗯,此事我错了。”

慕北湮、均王一齐抬头看向他。

景辞阖了阖眼,低低道:“她曾辜负我,我始终心结难解,的确有心冷落,希望稍稍疏远些,免得再和当初那般泥足深陷,被她陷于死地兀自难以自拔;也免得太过骄纵了她,寒我舅父和知夏姑姑的心。”

均王瞪着他,忽叹道:“恐怕有些难。左大夫还想跟姜探决裂呢,终究却为护她而死……我瞧你如今情形,可不像恨她辜负你的模样……”

“便是辜负,也是我咎由自取。她其实最无辜,上一辈的仇恨不该落到她头上。何况……我连恨都恨错了人。”他忽看向均王,“隔了那么多年,很多当年的仇恨,其实已分不出对或错吧?”

均王已笑了起来,“对错自然是有的。无论如何,因嫉恨而设计杀人,还试图嫁祸他人,总是错的。”

景辞眸中闪过一丝锐芒,“你知道?”

均王慢慢合上手中的书卷,低叹道:“很小的时候,我曾看到母后在偷偷地祭祀一名女子。她哭着说,‘你莫怨我,我实在是退无可退,无法可想了。你抢走我夫婿,抢走我名份,抢走我宠爱,让我为婢为妾也就罢了,为何连个孩子也不肯给我留下?”

“孩子?”

“听闻我前面本该有个哥哥的,都怀了五六个月了,跟原夫人一起喝了盅茶,就没了。”

“原夫人?”

“不是她动的手脚。听闻那几年她也怀不住孩子。梁王妃出事后,她延医服药,隔了四五年才生下了原大小姐。”他忽抬头看向景辞,笑了一笑,“依我说,她们都错了!虚名浮利,你争我夺,便是赢了又如何?两眼一闭腿一蹬,谁又能带到棺材里去?母后苦心经营一世,熬尽心血,何尝有一日快活?不如远离是非之地,挚友诗酒相伴,从此逍遥一世,岂不快哉?”

景辞默默撑住了额,“你说得对。”

慕北湮持了酒壶在手,晃了晃头,说道:“莫非我喝醉了?为何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景辞忽伸手,夺过他的酒壶,仰脖便喝。

慕北湮急道:“喂,我的酒……喂,你要不命啦?”

其实均王还是错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的分不出对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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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几乎有一生那么长。

也许,真的就是一生吧?

那个叫作风眠晚的女孩儿的一生。

梦境里,没有梁帝,没有原夫人,没有慕北湮,更没有原大小姐。

只有一个叫风眠晚的笨丫头,总是被人欺负,却总是很快乐。

快乐地当她师兄的小尾巴,快乐地跟她师兄远走天涯,快乐地学着总是被师兄歧视的各种技能,快乐地吃着师兄专为她一个人做的饭菜。

他们的师父陆北藏是燕帝柳人恭的心腹谋臣,他们也因此与二皇子柳时文、三皇子柳时韶熟识。

但彼时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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