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牛说明儿就是附近村里的赶集日,苏秀锦这几日吃得食不知味的,菜里没有猪油,味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再说这成日成日的素白菜萝卜的,那群揽工汉都吃得嘴里淡出鸟来了了,纷纷道要是这菜里放点猪油,就是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苏秀锦这日早早的做好了饭食,四姨娘待在家里,这几日走山路早已经把她的脚底都磨破了,苏秀锦所幸还能忍,便叫她待在屋里歇息两日。
嘱咐好四姨娘拴好门窗,金大牛和苏秀锦便上路了,这集市也不远,金大牛在路上跟苏秀锦说点金家村的事,跟苏秀锦说话实在是件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事,她总能在关键时候提个问题,又或是接上一句,既不显得刻意的亲近也不显得格外疏远,这几日金大牛脚步都跟飘着似得,说不出的雀跃。
在金大牛嘴里,苏秀锦知道了不少东西,金家村的村长名叫金眀,家里有个极爱打扮的媳妇,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特别爱俏,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个没出息的泼皮无赖,倒是这女儿自小便是个美人坯子,长大后更是说不出水灵好看,金眀留到了十七,最后嫁到了城里一个员外家做填房。村长媳妇没事就到处炫耀,这村里的妇人都是怕了她的。
再说这金家村,处在苏州城外的一处山坳里,地势也算得上是平坦,全村人都以种田为生,村里一百多户人全都姓金,难得有外姓人,要是在这村里落户也不是不可,要么嫁给金姓人,要么就想办法在金家村里买屋买田,去县上的户籍处那登记。苏秀锦自然只能选后面这办法,只是这买屋买田的,倒还是差得太远。
集市都是分日子来的,金大牛说这每月十号,二十号,二十五号都是宁西镇的集市,商贩们都会带着东西来宁西镇摆卖,这东西也是多种多样,吃的玩的乐的,城里的好东西和乡下的土特产都是有人卖的,每逢这几日,村里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去赶集,买点用得着的东西。
金大牛特意挑了条小路走,这小路上没几个人,苏秀锦还是个姑娘家家的,名声还是得要的。等到了集市口,苏秀锦才暗叹一句,好多的小商贩,摊位摆得紧紧的,有架了木架子的,也有直接在地上铺了帆布的,这卖小吃食的,卖菜刀农具的,卖布匹刺绣样子的,倒是应有尽有。
金大牛喊苏秀锦在一个角落里等等他,他把担子放在了一个相熟的老板那,便陪着苏秀锦去买点肥肉炼猪油,苏秀锦在摊位前瞧着屠夫一刀落下,砍猪骨头更是咔滋咔滋的下手利索,直白了一张小脸,金大牛忍不住笑,惹得苏秀锦横了他好几眼。花了五十文买了四斤多白花花的肥肉,金大牛拿稻草绳子穿着猪肉,笑着道:“你别小看这肥猪肉,炼出来的猪油那是十里飘香的,还有这油渣子,都是香喷喷的,有些人家得到过年过节的才舍得吃哩。”
苏秀锦脑子转的飞快,“要是把这油渣做成菜,那些家里带饭食的,说不定也愿意买上一些下饭。”
金大牛赞叹道:“苏姑娘,还是你聪明。”这每日里买饭食的都是些没带饭食的,又或是带少了的,有些在自家带饭食的,都是不买他们的饭食的。
苏秀锦又问了酒铺的位置,叫老板打上了一斤酒,又花了二十文。金大牛不明白,道:“我又不喝酒的,打酒做什么?”
“昨儿我看那两个捕快有意无意的朝着咱们这边瞧,怕是那钱给少了,咱们赚钱难保别人不眼红,总得买点东西去堵住他们的嘴。”
金大牛点点头,“这些个捕快都是些鱼肉百姓的,难保不会眼红咱们的生财门道。”
金大牛提了酒,问道:“这些酒肉都买了,看要不要再去买匹布,我看大娘的衣衫都旧了,也没个换洗的,不方便。”
来这里少说也有四五日了,苏秀锦还没来得及换衣衫,她和四姨娘就这么一套麻布袄子,哪里舍得脱下来浆洗,那一身细布好衣衫自然是不敢穿的,她甚至还想着拿去换点钱。
镇上的布庄自然去不起,这布摊前围了不少夫人,布匹花色也单调,要么是青底白花的,要么是灰布,颜色都不好看,但价钱便宜,耐穿,只要八文钱一丈,若是买得多了,还送点布头。
苏秀锦看中了一匹青布,颜色淡一些,适合四姨娘,正想说扯两丈布,这突然就被人从背后大力的推了一把,苏秀锦脚下不稳,正要扑在了布摊上时,金大牛眼疾手快,连忙搂了苏秀锦纤细的腰肢,手臂一使劲,苏秀锦扑在了金大牛的胸膛之上,结实的肌肉撞得她两眼直冒金星,耳边是金大牛焦急的询问声:“苏姑娘,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秀锦摇摇头,街上一片混乱,金大牛搂着苏秀锦稳稳的站在人群之中,苏秀锦突然就听见一阵鞭响,县官出门时锣鼓开道,若是官再大上一点,就是家仆骑马开道,至于这鞭响,定是极有权势财富的商贾之家。
苏秀锦正在想是那家人会出现在这小镇的集市之上,就刚好看见四个轿夫抬着青顶轿子从苏秀锦面前走过,前面两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威风凛凛的两个小厮,轿旁两个贴身婢女垂首跟着。
苏秀锦突然眼神一凌,各府的轿子都有自己特定的标志,苏秀锦看着轿子上的青铜标志,小篆刻出的一个赵字分外的刺眼。
赵家的人?苏秀锦想,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秀锦的眼神,轿子里的男人掀开了轿帘瞧着外面。
“奶奶,奶奶,那就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