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受争议的一天算是就此结束,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人早就入梦了,愁的人却还在以酒抚伤。
裴莫没有参加订婚宴,陆真亦是如此。
她有些半醉半醒:“你说,这么多年,我都是白等了么?我为了他改了专业,为了他背井离乡,为了他兢兢业业,为什么到头来,只能看着他和别人白首。”
有一种爱情能让人卑微了尘埃里,陆真就是此类,饶是她百般努力,在徐凯面前极力掩饰,还是抹不去那一层身份上的差异。
她是公费留学生,靠着小时工供给生活所需,而他是集团继承人,人生从来没有拮据一说。
裴莫看着杯中酒水泛着气泡,颜色艳丽的如雨后彩虹,他茫然了-----
陆真微眯着眼,脸颊泛着红晕,她说:“裴莫,既然他们两个都订婚了,不如我们将就在一块吧,就算是搭伙过日子,你当初那么喜欢我,应该不会为难吧?”
他知道陆真说的是酒话。
裴莫失笑,换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答应,可现在他连考虑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将就?
有些事可以将就,有些事却万万将就不得。
没有结婚的人不会懂得那种死气沉沉的婚姻是怎样的令人无措,所以才有那么人将婚姻比作围墙,一堵让人透不过气的无形的墙,只有幸福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被困其中。
邱磊将唐心直接送去了唐家,唐庆尧早就在门口迎着,看着女儿如今的样子,他心疼不已,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的骄纵,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管家象征性喊了声邱磊‘少爷’,接过他手中的轮椅,将唐心推进了客厅。
唐庆尧却在门口止步,他看着邱磊的眼神有些复杂,今天在订婚宴上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他没想到唐心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有死心,脾气倒是和她的母亲一个样子。
他说:“心心任性了些,却是没有坏心的,你毕竟是她大哥,血浓于水,以后如果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邱磊心里气结,他大老远把人送了回来,这个老家伙没有谢自己也就罢了,连屋门也不打算让他踏进半步,就这么在门外谈事?
“唐总这话实在是令我费解,令千金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会任性?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吧!至于血浓于水?你也配说出这句话?唐心今后如何与我无关,我今天除了送她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那就是我和你们唐家毫无瓜葛,我希望唐总能清楚记住这一点!”
邱磊手心攥的有些疼,他十分的失望,唐庆尧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时,他可以毫不关心,可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真相,仍然视自己如陌生人,这样的亲人,这样的父亲,他简直失望透了,施舍的亲情,他实在是不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唐庆尧摇头进了屋。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雷声轰鸣,闪电霹雳,透过夏季专用的薄纱窗帘,可以看见窗外被狂风刮的摇曳不止的树枝,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的玻璃上,掩盖了一切声响。
徐凯翻来覆去,睡意全无,脑海里总是回放着裴雅看着罗曼军离去时的眼神,他很想跑到隔壁问清楚,她是不是记挂罗曼军?
明明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明明两人已经名正言顺,可他偏生就没了前些日子肆意调戏她的勇气了。
万一她的回答不是自己期望的那样又该怎么办?
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他还能理直气壮地的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么?
起床,他推开了落地窗,任由雨水打了进来,空气中杂夹着泥土的气息,还有被雨水洗净的花香,冰冷的水滴刮在了脸上,使得他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够差了,不能那么鲁莽的跑过去直接将人给扑倒了。
简单粗暴是个好办法,可也得建立在对方不排斥自己的前提上。
他缓缓的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受了伤,要不然,他不敢保证将近六年的思念会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出来。
订婚的第二天是裴雅休假的最后一日,两孩子也由徐家老宅的司机和保镖送去了学校,事情一旦公布清楚,新闻也就会渐渐淡了去,大众对世人皆知的事实没多大兴趣。
杨洁一大早就拎着保养品登门了,她看见裴雅和徐凯一前一后下楼,有些奇怪,她拉着裴雅问:“你们还是分房睡的?”她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裴雅对这个所谓的铁杆闺蜜实在是不怎么熟悉,加起来也不过见了几面,说话的数量不超过十句,可对方却和自己十分的热诚。
她有些愧疚感。
不回应一下也显得太没礼貌了,她压低了声音说:“嗯,当然分房睡了,仅仅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在餐厅而坐的徐凯听到了,拿着筷子的右手不禁一滞,突然觉得有些急迫,她的意思是指结了婚就可以不用分房睡了?
崔艳让张妈多准备了一双碗筷,让杨洁再吃一份,她也没客气,将大大小小的补品交给小葵之后,就挽着裴雅的胳膊去了餐桌,刚坐下,她就问:“我都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好?你现在还是叫裴雅么?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
裴雅自然知道她原来叫卫肖肖。
可是这个名字太陌生了,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裴雅’两个字。
“暂时用裴雅这个名字,等以后想起来再用原来的吧。”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