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和蛊后的势力受到重挫,仓皇而逃,药王山上下幸免于难。萧峰可是药王山的大英雄大豪杰,个个对他感恩戴德,胡兰心嘱咐下人要好好治照顾他,命人给他寻一个安静的别院,安顿一个上好的客房给他疗养。
天色渐晚,胡兰心走在一处静谧的走廊,皆是用山竹编制而成的走道,映衬着疏星明月,略显几分寒意和孤独。
远处,有一间房子点了烛火,正散发淡淡的黄晕。
胡水笙在门口迟疑了一阵子,终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
“娘!”
“你知道我叫你来的意思!说吧!”
胡兰心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自若地给自己沏茶,依旧保持她谷主惯有的威仪,在霸气腾腾的威仪之下,容颜风姿,也算得上气韵迷人。
胡水笙有些不自在,“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是谁?为何而来?还有那个少年,本是已死之人,你背着我用魔灵煞骨给她重塑骨骼了?”
胡水笙原本以为胡兰心知道了这些以后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却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姿态,也许是因为阴错阳差,那少年获得魔灵煞骨的力量最终替药王山重挫了来敌!光是这样的功绩,也要比她这个谷主威风了许多。
“魔灵煞骨!是她告诉你的?”胡水笙口中的她指的是那时替她捧魔灵煞骨的女随从,只有她对魔灵煞骨的事情知根知底。
胡兰心忽然发怒,“混账!你竟敢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取用魔灵煞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还有有这个谷主吗?这个谷主你来当好了!”
胡水笙私自取用魔灵煞骨,本就背着她娘,如果她娘必定不许,甚至将他们直接逐出药王山。胡水笙已经做好了准备,萧峰等人的来意定会触怒胡兰心,在她的心里有段永远无法磨灭的疼痛,因那段疼痛而在药王山下了禁令,任何不得与飞仙门来往,不得替与飞仙门相关的事,尤其是飞仙门的道天枢。
胡兰心摆摆手,“罢了!罢了!魔灵煞骨对我们来说本无用处,但落入苗王蛊后的手中就不得了,你既然用这魔灵煞骨给那少年重塑骨骼,那魔灵煞骨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解了我的心头之忧!希望魔灵煞骨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反噬,也是机缘吧,魔灵煞骨与那小子有缘,都随他去吧!”胡兰心多少猜出来魔灵煞骨的厉害,心想:既然是水笙为那小子重塑的骨骼,想必她是知道魔灵煞骨的厉害。
胡兰心内心触动,却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好似一湖冰冻的水,永远没有生机,永远是连风都无法浮动的波兰涟漪。她的情绪她的心思,全都藏在心里,她的少女心思仿佛冻湖里的游鱼,偶尔在一些有缺口的冰面冒出来喘口气,可是谁又能看得见呢?
胡兰心回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躺在萧峰的怀里,不但清白的身体,就连藏在内心无人知道的少女心事,那些他不愿提及的痛楚,都在他眼前展现,一览无余。真是恨不得杀了他!罢了!他也救过我,救了药王山上上下下,两清了,再没有瓜葛可说!但他日后若胆敢说给旁人听,天涯海角,我定要杀了他!
胡水笙听着胡兰心的情绪和话语,想着自己的事情,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怎么?还在怪我?”
“他们来自修真腹地,其中两人是师兄妹,拜在云虚门下,师承云虚道士。那少年是道天枢派来的,让他来取还魂香!”胡水笙像是没有听到胡兰心的话,又像是听懂了,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是针对她。
胡兰心拍桌而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提他吗?”
胡水笙抬起了头,只有提到道天枢的时候,她的眼神才充满了情绪,她并不是完全的冰冻的水,就算是冰冻的水,也有化的时候,也有春天,也有同样属于她的复苏和雨季。
胡水笙冷笑一声,“你不也是老样子吗?”
胡兰心发怒的神色慢慢放了下来,又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沧桑而悲凉,“是啊,我们都是老样子!可是,你这又是何苦?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那你放下了吗?我放不下!娘!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如果你心里没有他,我们药王山就不会有这样的禁令。世上没有永恒的恩仇,只有不肯原谅,不愿接受的,不甘和憎恨的心。你这样,真的快乐吗?十五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真心笑过一次!”
胡兰心深吸一口气,“是啊,十五年了,我何尝真心放下过。可是我恨,憎恨,憎恨他的无情,憎恨他所谓的道义,憎恨他的江湖。”
“我想去找他!问个明白,为何抛下我!为何放弃我们!我放不下,我要找这个答案。”
胡水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香囊上面秀了个“兰”字,“这个香囊是从他们身上发现的,是道天枢给的信物!十五年了!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没有你,没有我们,他为什么要留在身上?为什么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最是江湖纷争的时候把香囊托人带上药王山?我想,当年他有他的苦衷,而现在他有他的难处吧!一个真的绝情的人,不会留存任何与情有关的事物!”
胡水笙说了一番真心话,将香囊抛给了胡兰心。她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当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连双手都在颤抖,显然是倾尽了肺腑之情,字字饱沾情绪和心思。
胡水笙关上了门,没有多久她便听到了胡兰心的啜泣声。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