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深秋。
九天门后山的枫树林,叶子红透了,远远看去,火烧云般连绵。
两个高瘦、敏捷的身影在林间穿梭着,枯败的枝叶在他们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早轼,快点!不然就跑了!”许宏生在前面开路,回头低喊了声。
郗早轼擦了把脸上的热汗,应道:“诶!”脚下步伐快了些许。
“这小畜生忒机灵,几次从陷阱中逃脱3,今天好容易弄伤它一条腿,不能再叫他跑了。”许宏生循着獐子奔跑的痕迹,紧追不舍。
二人跑了两柱香的功夫,到了一条山溪边。
“看!在溪的那边。”许宏生兴奋喊道,他迅速从腰间取了条绳套,细胳膊用力一甩,朝獐子兜了过去。
那獐子原以为逃脱了二人的追捕,正在溪边清洗伤处,听到许宏生的喊声,四蹄发颤,顾不得伤口,转身拔腿就跑。
可惜腿脚不便,刚跨出半步,脖子就被绳套兜了个结实,它一挣扎,绳套收得更紧,不由得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哈哈,逮着了!”
许宏生拽紧绳套的一头,大笑着跑过去,郗早轼也一脸喜色的跟上。
“这头獐子真够肥的,够我们吃个两三天了。”
二人越过小溪,走到獐子跟前,许宏生卷着手中绳索笑道。
獐子因挣扎过度,被绳套勒得口吐白沫,此时已无逃生动力,它躺在地上,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二人。
许宏生从身上摸出一把随身带的小刀,拔出鞘,说道:“正好这里有溪水,我们在这里把獐子料理干净再带回去,也省些力气。”
“呜呜呜……”獐子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尖刀,两行硕大的泪珠子,滚滚而下。
郗早轼见了。突然有些不忍:“宏生。这獐子的眼睛看着有点像小鱼,怪可怜见的。”
“噗!”
许宏生喷了郗早轼一脸口水,啐道:“胡说什么。小鱼的眼睛怎么可能和獐子像。”
“真的,你看。它哭得这么伤心,估计家里有父母或儿女需要照看,我们要是害了它。那其獐子怎么办?不如放了它,我们去抓其他的。”郗早轼呐呐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林子里,哪种动物不是托儿带口的,是不是都不能吃了?日后我们学禅宗,天天萝卜咸菜?”许宏生不为所动。俯身用绳索把獐子的四蹄牢牢绑住。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头獐子跟小鱼挺像的,有点不忍心。”郗早轼低了头。
相处了一年多。许宏生自认为对这个兄弟很了解,除了对大师兄的盲目崇拜。其他方面都很正常。面对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的郗早轼,他沉默片刻,解开了獐子身上的绳索和绳套。
“好吧,放就放,谁叫它命好,眼睛长得像小鱼呢。”许宏生拍拍獐子的屁股,“走吧,回家好好待着,别出来瞎跑,遇上别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走吧,走吧,我们不抓你了。”郗早轼释然而笑。
獐子怔愣片刻,待琢磨过来二人的意思,激动地刨地而起,一瘸一拐的没入了林子。
放走獐子,许宏生收好绳套,重新挂回腰间,然后蹲在溪边洗手。
郗早轼自知今日举动理亏,挨上去,讨好的笑道:“宏生,你不会生气了吧。要不,这个月精细斋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好好修炼?”
“切,得了吧。小鱼不在,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许宏生搓洗着手掌,说道。
“说起来,小鱼入门好几个月了,怎么掌门还不放她回来?”说到莫小鱼,郗早轼颇有微词。
许宏生就着衣角擦干了手,笑着站起来:“待得久才好,若能破格入门,那是大福分。比我俩强多了。”
“好是好。可是这么久没点消息,挺记挂她的。”郗早轼叹道。
许宏生沉默了,他的消息来源广,门内七七八八的事儿都能打探得到,可是莫小鱼入门给掌门弹曲的这桩事却一丝半点都没听人说起,心中很是纳闷。只是万执事亲口说的,由不得他不信,毕竟,万执事什么身份,完全用不着敷衍他和郗早轼这样的小人物。
“瞎操心!”许宏生敲了一记他的脑门,“时候不早了,我们回精细斋做饭。小鱼的事,改明儿再问问泰喜、泰丰师兄。”
“嗯。”郗早轼应道。
放了到手的猎物,晚上的荤菜就没了着落,二人只得在林子里转上半圈,弄了些蘑菇和野菜,打道回府。
北方,地底,融心城。
炙热的熔浆奔流不息,映红了整座城池。
被人惦记的莫小鱼连打几个打喷嚏后,推开了桌上的书籍。
“来人啦,本姑娘饿了,快送饭!”
读书时,课本里曾学过一名革命先辈的诗:“为人进出的门紧闭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尖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是我深深的知道,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蹲了几个月的班房,莫小鱼表示,若为自由故,爱情和生命都可抛弃,爬个狗洞算什么。再说了,凭什么看不起狗洞,那也是门啊。看不起狗是么,说好的万物平等呢?
对于她胡搅的论点,叶挺同志表示懒得掀棺材盖理论,被看不起的狗洞表示:怎么我敞着也中枪……
“来人啊,来人啊!我快饿死了!”
“呵。”
幽闭的密室内,响起一声轻笑,悦耳动人。
“卫竟!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