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上苍都是公平的,一个人在某方面十分突出后,另一方面可能会此消彼长的成为软肋。w沈焱此人,医术近妖,在生活琐事上也喜欢折腾作妖,不做一朵遗世独立的奇葩好像就会浑身不自在似的。
基地建在地下,无论是办公室会议室训练室宿舍等等,都没有窗户。可偏偏沈焱不信邪,强行在自己办公室里安了个厚重的窗户,里头夹进个灯箱带挂画,假装自己还在地平线以上看日升日落。
杨铭对他这种自欺欺人式的画蛇添足嗤之以鼻,每每看见他坐在办公椅上望着那假窗户发呆就忍不住打断他。
今天也如同往常一样,杨铭带着陈羽梦和白俊楠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时,沈焱正看着窗户怔怔出神,似乎完全没发现三人的到来。
杨铭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把灯箱上的挂画给换成了那种旅游广告风格的阴雨连绵的江南水乡,顿时没好气地呛声:“这种图挂上去,一看就是假的,谁家窗户外头能看见个宣传海报啊?你就算真住在水乡也不能啊。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非要捧个画出来的饼吃,吃完还假惺惺地说句好香。”
沈焱这才转过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地道了句杨铭耳熟能详的尖酸刻薄:“就您老不闲,忙得天天往我这小破庙转悠。我这窗户咋了?不比你的毫无摆设强点?你说你那房间也能叫卧室?哈瑞都比你有生活情趣啊朋友。”
——哈瑞是末世前杨铭家养的一条拉布拉多犬。由于生性温顺,面相讨喜,杨家上至老爷子,下至打扫卫生的保姆阿姨都很喜欢它,比活到二十几岁其中大半都是叛逆期的杨铭更得势,稳坐杨家宠儿头号交椅。w姆考涓充满生活气息?
杨铭对此简直无法反驳。
他这次来休假,哈瑞被留在了北边的家里,“梅花”病毒肆虐大地之后,哈瑞连同他那个想起来就糟心的老爹,和那闹腾的一家子一起失去了联系。
沈焱也觉得自己有点说错话了,末世前的种种放到下落不明的现在都是令人感到悲伤的话题,他轻咳一声,仿佛刚刚察觉一般,打量了杨铭带进他办公室的两个人一眼,又重新看向杨铭,问道:“你今天来干嘛的?”
杨铭满不在乎地对身后努努嘴:“带他们来看看她。”
一路走来,渐渐确定前行的方向后,白俊楠心里本就产生了些许忐忑不安,此时听见这句话才算印证了心里的猜想,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个惊疑不定的惶恐表情来。
——他们现在在医院。
所以小蝶她……究竟是怎么了?
他从来没想过医院这两个字会和苏小蝶扯上关系,也许是她没病没灾又没在任务中负过伤俨然一副“不败战神”形象的关系,直到此刻白俊楠才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苏小蝶……她也就是个普通人。
有生,有死,有病,有伤;有无数个躺下的理由,即便她不曾躺下。
白俊楠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闻言,沈焱十分诧异地看向杨铭,后者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他又打量了一遍站在他身后的陈羽梦和白俊楠,玩味地说道:“嗯……你的织雾副队长……和……”
他踱步上前,在白俊楠周身绕了两圈,慢吞吞地继续说:“……飞蜥,言灵的好友。”
听见他的话,白俊楠的身体陡然一震,抬头看向这素昧平生的院长——他是第一次见到基地医院的院长,没想到如此年青,更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而在这种前提下,这位院长竟然对晨星队的几个人如数家珍,甚至连他和苏小蝶交好的事情都知道。
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需要知道一支部队的队员详细信息吗?答案是否定的。
即使杨铭看起来和他关系不错,但杨铭本身就是一个连三把火都没烧的新长官,他的好友,做什么将晨星队上下的人了解得倒背如流?
沈焱还在自顾自地和杨铭说话,笑容戏谑:“昨天你还说把这事压下来,今天就随便带人上门要看,你怎么想的?”
杨铭满脸都是不在意的神色:“有什么不好?我心想飞蜥和言灵如果真有传说中的关系那么好,那让飞蜥和她说说话,说不定能早点醒过来——我还指望着她告诉我,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好让我知道,究竟是谁那么不开眼,敢动我的人。”
好端端的一句话愣是被他拖着长音,将最后半句说得暧昧非常。
陈羽梦和白俊楠都是一脸牙疼的表情,随着杨铭的话音落下看了后者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想起苏小蝶曾经神采飞扬地大言不惭道:“你说杨铭?哎哟那种一点不尊重人的垃圾!老娘平胸怎么了?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多管闲事!垃圾!垃圾!”
——这种背后的编派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沈焱耸耸肩,摊手作无辜状:“亲友的呼唤确实对病人早点醒来有帮助。反正你的人怎么处置都由你决定,我只负责治疗和保密——刚好也到查房时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
他说着,走到柜子前,从某个小抽屉里取出三支针管,和一小瓶透明药剂。
沈焱:“老规矩,先打个针。”
对此并不陌生的杨铭问都没问,直接捋起袖子,露出肌肉分明的胳膊来;陈羽梦和白俊楠则是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沈焱一向没什么耐性,见两人犹豫便是极不耐烦的蹙眉,粗暴地解释:“我自己捣鼓的致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