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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寒,两位表哥娇生惯养的,恐怕受不住寒气。黄杨,你把这壶姜茶给他们送去。”贾玫在内屋做针线,卫芊在外室开书。喝着姜茶,想起两个表哥还在贾代善那边,让黄杨去送点东西。
“他们好歹也是贾府少爷,难道需要小姐操心?”红椿快人快语:“我看小姐,您不如担心下太太?”
就在不久前,贾玫突发奇想,有了个主意,但没等她行动就被卫芊直接掐灭。
“母亲的想法根本办不成,我何必去讨晦气?”卫芊撇撇嘴,但还是拿着杯姜茶进屋捧给贾玫。
“母亲,别气了。您担心您母亲,难道女儿就不担心您了?“笑着给贾玫赔罪,贾玫没理卫芊,扭过头去。
卫芊直接坐到另一边的火炕,继续说:“您想要将外祖母接回金陵,这没什么,孝心所在,但可想过另一位外祖母的感受?”
贾代善一死,何姨娘在府中再无依靠,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贾史氏拿捏?
所以,贾玫有心把何姨娘接到卫府奉养。但这个话刚刚和卫芊一说,卫芊立马摇头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自古以来,便是庶子想要奉母离去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外嫁女?不论是哪家贵族,只要是要点脸面,就不会让女儿将姨娘接走,不然别人还怎么说?
不说寻常人家,就说大明宫的司徒家。那些个没有生育的太妃,若是和新帝或者太后关系好些,还能在宫里继续住。若关系不好,直接送去尼姑庵给先帝守孝。而那些生下女儿的太妃,有哪个能够出宫和公主一起住?就连那些王爷的母妃,若没有皇帝开口,也出不来。”
“你若说需要皇帝开口,那换做我们这些人家也就等同于当家人,假如你大哥开口难道不成?”
“若是我那位名义上的外祖母死了,让大舅舅出面或许还有些可能。但就这样,也时不时要被人戳脊梁骨。如今太太还在,何姨娘——”
“是你外祖母。”
“好,外祖母根本不能离开贾府。而且母亲要带到卫府去,咱们家那尊大佛怎么办?”
卫老夫人还没死呢!岂能容忍贾玫把自己亲娘接过来?
所以卫芊劝了几句,和贾玫吵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亲女儿,而且说得颇为在理。贾玫别扭之后也道:“你说的大道理我也清楚,但你外公走了,你外祖母若真被人欺负,怎么办?你舅舅虽然和我关系不错,但荣禧堂里面的那位可是他亲娘!”
“只要父亲官位还在,只要贾府需要倚重亲家,就不敢对外祖母如何。”卫芊道:“若真让外祖母出了事情,断了卫家亲戚,到时候贾府还有何人可以依仗?”
如今贾府还有亲家在,卫延武官,林如海文官,正好可以支撑照顾一下。但如果这两个亲家都离心了,贾府的处境岂非更惨?
只是贾玫郁郁寡欢,照顾自己多年的亲生母亲若是日后被贾史氏打压,她在金陵也过不安稳。
见此,卫芊倍感头疼,绞尽脑汁想了想:“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贾玫忙问。
“外公若撒手离去,到时候舅舅必然扶灵归宗,前往金陵老家。到时候外祖母只要一力相随,到了金陵那边就好办了。”
贾玫眼前一亮,卫芊继续道:“到了金陵,便是我们的地界。外祖母只要撒个泼决意出家,或者在祖坟前头搭草庐,以守灵的名义不回来,想必这边也说不了什么。”
当然,这法子并非名正言顺住到卫府。卫老夫人在,可能让何姨娘住过去?顶多是借机躲在金陵,贾玫能够帮忙照顾,躲开贾史氏的算计罢了。
“让我想想。”贾玫沉思着,卫芊闭目养神吞吐月华,一夜转眼过去。
第二天,贾史氏命人准备,自己前往镇国府和当家人商议贾珠的婚事。
邢夫人和王夫人前来问安,邢夫人道:“可需儿媳跟着一起去?”邢夫人衣裳大红大紫,头戴各种珠宝金钗,一副暴发户模样。
“不用!”贾史氏眉头大皱:“你就别出去丢人了!王氏,你是贾珠的母亲,跟我一起去吧。”
贾史氏有心给邢夫人一个下马威,头也不回直接就走。
王夫人在后面跟着,走过邢夫人时低声道:“大嫂刚刚进门,各种规矩还不懂。我们这种人家,你这番模样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说着,摇头离去。见得贾母态度,王夫人心中安定,知道贾母厌恶邢夫人,后面的事就好做了。
不过二人兴冲冲来到镇国府,当即吃了一个闭门羹。
贾代善当众昏倒,再派人去那些太医那边打听消息,谁不知道贾代善时日无多了?贾代善一走,贾府里面便是另一个境遇。众人谁肯选这一门亲戚?
两人悻悻而归,镇国夫人面带忧色,对镇国公道:“老爷,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怎么,你想把你孙女嫁过去?”镇国公说:“贾代善这一走,国公府的名头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你舍得我们孙女去那边受苦?而且,你看到没,那大房刚刚进门的继室可没来,这哪里有什么诚意?若是大房的贾琏还能考虑下,这二房……算了吧!”
贾代善一走,就算不分房,在外人眼中贾政也绝对比不上贾赦尊贵。他们镇国公家的孙女不嫁给大房的人,居然跑去和二房搅和在一起作甚?
“毕竟是一家人,而且贾珠比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