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生杀,君定夺罚,秽浊自沉,清明自升……”林青的念咒声没有停止,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扩散力,在坟地中飘出很远,在仿佛一道道波澜,在这尸山血海中惊动了什么,一丝丝黑气汇成千百道阴煞之气,呼地升腾而起,又暮然沉入地底。
好像有什么轰鸣,仿佛无数双手撑起天空,仿佛有无形的边界张开,将林青笼罩在内。
街边有一队八旗兵走入坟地,执着兵器在尸山中翻找,走过林青身边却视而不见,许久过后,将这坟地从头到尾清查了一番而一无所获的八旗兵掩着口鼻,骂骂咧咧地离开。
“青灯常引忘路人,归兮难寻生前路,荒芜兮应玄筑,浩然非正途,静雨兮为弦,听云水兮忆嫦光……”八旗兵走后,林青不再念咒,却轻吟起似歌非歌的词句,扣着别有韵味的旋律,缓缓在这坟地飘起,“……沧沧兮溯昼,望冥国兮天一方……”
这是应玄真人传下《泰山真王府统御行鬼灵法》中的超度之法,蔚然有古楚之风,这度灵歌在音节字句上都极似屈原的诗作,实际上屈原的作品大多都来自楚地巫师祭神时的祷词祝歌,古时巫师便是唱着带着方言这种祝秘祭歌,引渡魂灵,护佑一方。
应玄真人传下《泰山真王府统御行鬼灵法》便有说道:“真法承自上古,今神未定之世。”这古风飘渺的度灵歌,便是一项证据。
随着林青的歌声长唱,一道道朦胧黑影自四面八发显出身形,他们静静地悬在林青身前,然后缓缓在悠长的歌声中化为泡影,只留下一丝黑色气息升入长空,投入在漫天红光包围中的黄芒,融入其中,任其如何躲避挣扎,都无法闪开。
“着长衣兮涕泣,玄城立立相安,望泰山远兮,不尽步履至……”歌声持续了一天一夜,林青的咽喉早已满是鲜血,声带如一块破布,这样的嗓子只怕会让林青再也发不出声音。
再睁开眼时,林青看到了将坟地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刀甲铮铮的八旗兵,目光扫过,见到军伍中那些低声咆哮的猎犬,林青已大致猜到了些什么,腕表上的倒计时还有五分钟,主神不想让自己如此轻易地完成任务。
“你这刺客真有几分胆气,”一个高大魁梧,面似野兽般的为首武将拉着粗犷的声调,走向林青,“在这坟地坐了一天,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让我的手下好找。”
这面目粗野的武将骨骼粗壮异常,身高两米,发绑小辫,身披扎甲,腰跨马刀,每一步踏出都毫不避讳,无论是大腿手臂,还是头颅胸膛,尽是一脚踩碎,碾成肉沫,一股血腥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呵呵,听闻你武艺高强,躲过阿林保,还杀了他的鸟,”这武将呵呵一笑,本是憨厚的表情却透出一股子凶狠嗜血,好像要将人敲骨吸髓一般,“你我比试一场,若是胜了我,我就叫手下放你走,可好?”
这武将刚说完,身后就有一个骑将破口大骂:“阿尔斯楞,你不过蒙古八旗一搜查此地牛录,有何权力违抗亲王军令,莫要自误!”
阿尔斯楞冷下脸,回头吼道:“小小一领催,竟在我牛录面前放肆,杀!”
杀字一出,那骑将就被七八支长槊捅穿,哀嚎一声,坠于马下。
林青眼神微动,眼角撇过腕表,一道黑气悄悄入体,站起身来,对这阿尔斯楞道:“好!”
“好!”阿尔斯楞也没有想过林青会拒绝,一把扔掉腰间马刀,两手一扯,拔去肩甲,当胸一拉,扯下护心镜,再抬手间撕开背带,脱下胸甲,卸下裙甲,一套扎甲便在这几个呼吸间落在地上。
裙甲一落地,阿尔斯楞穿着一套布衣,迈开双腿,就如一架战车般朝林青冲来,一路上血肉飞溅,这蒙古武将一身蛮力实在骇人,仅仅是迈步行走,两脚就如大锤般砸在地上,血肉上,奔跑起来更是将脚下的血肉踩进了一个个脚印小坑中。
双掌张开,阿尔斯楞带着一身血气,直直朝林青双肩抓来,正是蒙古博克常用的架势,抓提对手双肩,发力提动掀扯,就能把对方甩得步伐难定,在抖甩之中将对方的架势打散,像阿尔斯楞这般神力,恐怕双手一抓,就要捏烂肩胛骨。
林青不闪不避,疾步突上,在后的右脚踏地一震,腰身拧动中携着筋骨裹合之力,一步冲闯,整个人借势扑入阿尔斯楞中门,如一只扑出的斑斓大虎,左手甩起,以手腕抵住手腕的架势挡住阿尔斯楞的右手,其中暗藏的崩弹劲将这只铁爪般的大手打开。
闯入中门,林青右肘曲起,带着呜呜风声,直顶阿尔斯楞心口,抽脚前抵,右腿撞向阿尔斯楞的右膝,上下两路同时杀下,一式六合扑地锦,将八极拳刚猛无匹的近身短打精髓诠释得淋漓尽致。
“嘿嘿!”阿尔斯楞不惊反笑,右腿微微提起,正面迎上林青右腿,铛的一响,林青只觉得右腿好像扫到了一根精铸铁柱上,再将左臂向内一裹,护住心口,阿尔斯楞的左手顺势抓下,如一只铁钳,扣住了林青的右肩,神力一吐,便将林青的顶肘强行刹住。
“糟了!”林青心中暗道不妙,右肩上骨骼咔嚓欲碎之声响起,阿尔斯楞的右手高高笼下,就要将林青抱在怀中。
这一抱稳了,非要林青筋断骨折不可,他浑身一抖,好像一只大公鸡抖擞精神,欲引颈长鸣,阿尔斯楞扣住林青的左手只觉得捏住了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下就将林青脱手,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