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慢慢地将克劳牧师的日记朝前翻去——
从九月到十月, 克劳牧师一直在喋喋不休地重复叙述着一批被选送为“圣子选拔”的年轻孩子。加尔文的脸『色』在浏览那些记录时变得越来越难看。
最开始加尔文看到那一句【我犯了罪】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克劳牧师看上去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忏悔。
但在八月份时,类似的句子却再一次出现了。
【八月十七日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迷』失在了一条阴暗而充满『迷』『惑』『性』的道路上。他们让我去照顾这一次“圣子选拔”的孩子,这让我感觉很糟糕,因为我不知道我会对他们做什么,就好像之前几次一样,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成了。我觉得那些小孩偶尔会化身为魔鬼,他们会『迷』『惑』我的心智, 然后他们就这样把我拉入了这样狗屎不如的噩梦里……】
在这篇记录的后面,克劳牧师仿佛又一次地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开始详细地记录自己在最新的圣子选拔中做的一些事情, 其中大部分都令人作呕, 而克劳牧师去将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那些“小恶魔”。
加尔文指尖在日记本的纸页上轻轻地敲了敲。
他显得有些迟疑,这本日记上记录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感觉非常难受,他的翅膀也因此而微微战栗,羽『毛』变得蓬松起来。
“看上去这里记录的也不过是个秃头猥琐的恋童癖的私密幻想——病态而且毫无营养。”
“红鹿”靠过来, 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加尔文的背上, 然后他安慰道。
加尔文希望他不会知道自己差点条件反『射』『性』地将他一翅膀拍飞出去,但谢天谢地,加尔文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甚至还能打起精神来伪装出毫无触动的样子与“红鹿”周旋。
“不,我觉得这些日记里有一些事情……令我有些在意。”
加尔文将日记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然后开始继续往前翻, 他的视线飞快地在不同时期留下的字迹上来回翻看。
“克劳牧师的字迹发生了变化。”
他低声说道。
虽然那字迹的变化非常细微,但它确实存在。
加尔文开始继续翻开克劳牧师的日记。最新的那一本翻看完毕之后,便看更久之前的……
终于,他在克劳牧师从普通的降临派低级牧师升级为高级牧师的那一年的日记里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我常常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里。噩梦和现实交叠在了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一边是真实,哪一边是虚幻。在噩梦中,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可悲的恋童癖,就像是电视新闻上会出现的那种。我会对幼小的孩童出手,对没成年的少女出手。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便会用暴力和『药』物控制他们,而他们最终都会变得很乖巧。至少,大部分都是那样。我觉得这很可怕,但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加尔文草草掠过这一段,他开始往更早的日期看去。
【二月十一日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太贪心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打起了高级牧师位置的主意。这让我感觉很差。其实大家都知道要升上去是怎么回事,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上徘徊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回事。那群令人作呕的恋童癖和人口走私者。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苏尔达说得对,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踢出游戏。我想如果我再这样沉默地围观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可能会被开除吧。好吧,就让他们开除我好了。】
【三月二十四日 ……天啊,我想我真的太天真了一点。我以为我只是被开除,但是,他们今天发现了苏尔达的尸体。我感觉我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以为苏尔达已经想办法搞定了一切,他只是被开除而已。但是,他们也许并不希望知道那些内幕的人顺利地离开教派。我应该早点走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已经不是一个玩游戏或者不玩游戏的选择题……】
加尔文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目光倏然一凝,他开始仔细地翻看起克劳牧师在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一个普通,怯懦而无能的中年男人缓慢地通过自己的日记浮现在加尔文的眼前。
克劳牧师在人生的前几十年都十分的普通,普通到了有点失败的地步。他加入了降临派,想法设法,把明面上能够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却依然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社区范围内的低级牧师。
但也正是这么多年都在降临派内担任职务,他也因此而隐约意识到了教派内部更加黑暗和骇人的一部分运作。他以为自己可以充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一直到最后,但是他最终还是发现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他的那位同事想过脱离降临派,但表面上的离开代表的却是实际上的死亡。克劳牧师最终还是决定“加入”这个让他感觉很恶心的“大游戏”。
加尔文慢慢地翻看着他之后的日记,在来年的某一天,其中一页日记上是这样写的。
【……是的,我想我会成为高级牧师的。我比我想的更加适合教派内部的生活。但是我发誓我会想办法改变这种可怕的风气和规则的。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确实太可怜了。如果我只是一名外围的低级牧师,我想我永远都无能为力。但如果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