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杜尚全身青紫地回到宿舍,勉强用热水敷了一下脚,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连小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喂,喂喂,这么早就睡了,转过来,问你点事情。”
杜尚勉强翻了一个身,把脸转向李尔慕。
“我说,你上午到底用的什么刀法,把乔恰好削成那样,那样,嗯,你懂的。”李尔慕脸上闪动着猥琐的光芒,两条眉毛在轮流跳动。
杜尚看着小胖子那求贤若渴的样子,有心再戏耍他一把,问道:“这是我家传的解衣刀,你想不想学?”
“什么?”“想!”宿舍里离得比较远的两个男生也参与进来,个个眼光像狼一样望着杜尚,把杜尚吓了一跳。
杜尚本来想恶搞下这猥琐小子的,没想到连迪特里·凯恩也加入进来,预备好的台词顿时说不出来。
杜尚却不知道,早上他在走廊里把乔削成个肉鸡的光荣事迹,在一下午已经传遍了整栋楼。迪特里因为自持身份,没有跟出去看热闹,一转眼,看热闹回来的李尔慕就把现场说得天花乱坠:
“说时迟看时快,只见斯泰瑞一步蹿入人群,伸出一只手,像捏一只小鸡崽一样,把乔凌空提起,悬在半空中!乔两脚拼命地蹬,手拼命地用力,却动不了分毫。”
“斯泰瑞冷冷地说,我站在走道这头,让你先跑10秒,只要跑下三楼的楼梯,我们就两清了。”
“只听一声令下,乔顿时亡命前冲,斯泰瑞站在走道这头,动也不动,只是冷眼看着乔向前狂奔。等到乔跑到楼梯口,眼看一只脚就要踩下楼梯,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斯泰瑞已是出现在走道那头。”
“也没见他是如何把刀抽出鞘的,只见白光闪动,空中花飞舞,乔的那惨叫,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惨,众人个个捂着脸,惨不忍睹,都以为乔被砍成了肉末,心里在默默地为他致哀。”
“其实刀光也就持续了那么两三秒,等到白光消失,大伙定睛一看,杜尚的刀仍在鞘中,也没见他是如何把刀放回刀鞘的。再一看乔,瘫倒在地,衣服已经化为飞灰,全身再无寸缕,三点毕露,小丁丁严重受惊,无力地趿拉着。大伙仔细看时,好小子,不仅身上毫无伤痕,连汗毛都没少一根。”
“斯泰瑞提起一只脚,在乔身上蹭了蹭鞋底,跨过乔的身体,就这么风清月白地走下楼去。”
在所有看了现场之后回去添油加醋的男生中,李尔慕这个版本是最受欢迎的,他不仅对迪特里说了一遍,在课堂上,以及食堂里,又说了好几遍。有的男生虽然在现场看过,但总没有听他讲来得精彩,特地又请他讲了一遍。到最后,甚至有女生脸红扑扑的,也凑过来听他讲了一遍。
迪特里这一天之中,也不知道听众人说了多少遍,虽然板着脸,心中却为未能目睹这惊鸿一现的精彩瞬间,后悔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而杜尚童鞋,因为翘课,完全不知道谣言已经如同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此刻见到三张好学如渴的脸,甚至连迪特里那个高干子弟都一脸认真和渴望,只好临时又编了个正经点的段子:
“这门解衣刀法,没有口诀,要想练成,只要苦练即可。必须在严冬之时,冰雪之中,单衣独剑,每日早晚修炼各四个小时。”
“刀法练成其实也不难,起初只要练习拔刀术,凝全身之意志,汇集与拔刀的这只手与刀柄之间,默默感悟手与刀之间的联系,等到觉得心意已通,立即拔刀。直练到一分钟能拔刀20次,方为大成。”
“拔刀之后,就是出刀。这刀不出鞘则已,一出必然命中目标,其命中的位置、深度、角度,必须与自己预先所想完全相同,方才算一次成功的出刀,每次练习,成功三百次足矣。将拔刀与出刀,融汇贯通,刀法就成了。”
“这套刀法,据说最早只是家祖卖西瓜糊口的时候,无聊之中练出来的,本来应该叫解瓜刀法,但这名字太俗,于是取了个雅致的名字,叫解衣刀法。”
“想要快速练习,得先买个西瓜,快速出刀,削去青皮,每一刀,要求削飞的皮全是绿白色,而留下来的全是红的瓜肉,至三十六刀出完,整个西瓜都变成红色,无破损,不漏水,就算是刀法小成。”
“要想大成,就要买冬瓜来练习,将其身上的绒毛全部削去,而不伤一点皮,就是大成。这个程度,我暂时还没练到。听家父说,如果练到这一步,就能做到举重若轻,如此才是刀法的大境界。”
杜尚一口气说完,心里默默地向傅红雪大侠致敬,如果这三个大傻冒真的去练了,就等于给傅红雪增加三个异界弟子。岂不喜闻乐见。
三个呆瓜,一个个愁眉苦脸,目瞪口呆,抓头挠腮,冥思苦想。
过了半天,李尔慕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也太难了,要在雪地里练几个小时,何况,何况冬天也没西瓜啊。”
杜尚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个段子里竟然有这么大个纰漏,赶紧弥补说:“初练时,哪里能去削西瓜,只能找一棵树皮较软的白桦树,一刀刀练习削它的外皮。”
迪特里认真地问:“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了,还能不能练呢?”
杜尚想想,回答道:“如果环境不够冷,人的精神力很难集中的一点上,恐怕不如冬天那么有效果。”
方一脸神往,越想越远,最后问道:“刀法真正入境是举重若轻,那更进一步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