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曹燕走过去,看着谭铁锅的样子,有些害怕,低声问也有些茫然的萧黎歌。
“他这该不会是学人家碰瓷吧?样子看起来挺逼真的。”萧黎歌看着,也有些拿捏不定。
“他这人没出过门,家里电视都没有,应该不懂碰瓷的。”曹燕想想,摇头,忧心忡忡地将目光投向曹树林,却不好说什么。刚才那脚,是曹树林踢的,他刚刚出门,正好听到谭铁锅那些话,同时收敛的匪气就此升腾,不声不响地冲过来就给谭铁锅一脚,结果就成了这样。
“他没见过碰瓷,不等于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曹树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乱,语气却强装漫不经心。
“哎呀,死人了!”
“哎呀呀,树林啊,你把人给踢死了,你们看那脸色。”
“快打电话把村里的赤脚医生请来。”
“来不及了,我今天早上看到他出门,说去城里买药。”
跟着谭铁锅来得那群人站起来,围着他七嘴八舌,引得人心乱意乱。
“他,他怎么眼睛都闭上了,不会真死了吧?”曹燕看着刚才还抽搐的谭铁锅躺地上不动了,又担心又害怕,要是这人就这么死了,那她哥哥这辈子岂不是跟着完了。
“他爸,你平时不是法子多吗,快去看看啊。”金秀芳声音都变调了,她也怕自己儿子就这么毁了。
“树林,树林,你赶紧跑,不,外面有监控,有网络,怕网上通缉,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行,大山里头,找个山洞,找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来,我悄悄给你送铺盖、衣服,送吃的。”马丽花是在曹树林后面跟来的,这会,看着这情形,她也怕曹树林脱不了干系,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谭铁锅身上,便把已经有些心烦意乱的曹树林拉到屋旁的柴垛后面低声说道。
“这,我走了家里人怎么办,还有好多活要干呢。”曹树林此时已是六神无主。
“你这时候还想着干活,万一你被抓进去了,还能帮家里吗,还是赶紧逃吧。”马丽花快急哭了:“家里的人又没事,他们要抓也是抓动手的,放心吧。”
而人群里,曹长城正手忙脚乱地对谭铁锅实施抢救,其他人也在旁帮忙,什么掐人中、拍背、按压胸口,灌水,各种土法子,甚至连人工呼吸都用上了,就是不见谭铁锅脸色好转,气息比之前还弱了些。
“爸,别忙活了,还是送医院吧。”曹燕和萧黎歌商量了一下,走上前对曹长城说道。
“对,是得送医院。”曹长城得到提醒,这才放开谭铁锅,让其他人帮忙扶着:“我现在就给你们大姑父打电话,让他叫辆救护车来。”
这个时候,曹长城仍然没忘记在别人面前显摆他有关系,说着急匆匆地从兜里掏电话,就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却重复了几遍,好不容易把手机掏来,右手就那么一直抖一直抖,最后,终于拨通了。
“才茂弟呀,我这里有个人,发病,样子很吓人,像……死了一样,就剩一口气了,你能不能派个救护车来一下,是这样的……”
曹长城见大家都盯着他,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才压低声音,把情况讲了一遍。
看着曹长城脸上的神色,曹燕更忧心了,本来她觉得赵财茂不会帮忙,想阻止却不方便开口,预想着,曹长城会丢这个面子的,出乎意料地,却见他说了好久,放下手机,到底带了点自得的神色走回来“他说医院马上就派车来。”
这样一说,慌张的金秀芳如同找回了主心骨,曹燕的心脏刚刚松弛了一下,又抽紧:这么远,谭铁锅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中途断气了怎么办?
“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不能帮忙证明一下,树林就轻轻踢了一下,肯定是他自己有什么病这时候刚巧发作了。”曹长城此时,却忙着为曹树林找证人开脱。
“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听说有人发羊角风,就是这样,要是有人问起,你们可别乱说,你们平时有没有看见他发病过?”金秀芳赶紧应和,之前着急没想到,这会却发现了端倪。
“我家里猪还没喂,等下都从圈里跑出来了。”
“我孙子一个人在屋里睡觉,这会醒了没见我,该哭了,我得赶回去。”
“我的羊还在山上,我看看去,别到处乱跑把庄稼啃了。”
“我还有点豆子没点完,放坡上,再不去怕被雀雀啄光了。”
……
片刻功夫,刚才还围观的数人找了借口,作鸟兽散。
“你们,你们别忙走啊,听我说说嘛。”
“你们等一下,等一下。”
“都乡里乡亲的,你们帮下忙吧。”
曹长城和金秀芳越是喊,那群人就走得越快,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爸、妈,别喊了,他们要走就走吧,到时候可以验伤的,哥那一脚,应该没那么严重。”曹燕看着那些人的表现,便堵得慌,不忍心见自己父母那么低声下气。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他爸,你说那车啥时候能到?”金秀芳终于不再指望那些人了。
“我哪知道,天黑以前吧。”曹长城拿捏不定,心里七上八下,语气很不好。
“他会不会只是随口答应一句,最后却不派车来?”曹燕担心地问道。她记得,上次奶奶腿摔了,赵才茂回复说车不下乡的,这次怎么又可以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