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笙还不至于真正的走火入魔,最多是初见端倪而已,只要立刻停止聚气,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时候,慢慢地气便会平静下来,她便没事了。
果然,在凤云笙经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体内的躁动开始慢慢停歇,那冰与火的交替,血液倒流的感觉,也越来越轻,最终消无。
见凤云笙眉间渐渐变回舒坦,楼异替她把脉,就在这时,葛庭亲自把驱寒的药送了过来。
“将军,凤凌玉的情况如何?”
“应该是平复了,不过……还是请先生看看比较妥当。”
葛庭命人把药放下,然后和楼异一同进了屏风后,他探了探凤云笙的脉象,忽然皱起了眉:“怎么除了风寒以外,还有经脉闭塞的脉象,莫不成她是吃了归息丹?不对,是真的经脉闭塞。”
刚才楼异也把到她经脉闭塞的脉象,但他不确定,所以并不敢妄断。
“不过他脸色发黑倒也符合,不过头发浓密柔亮,倒是不像。”葛庭皱着眉,一脸不解,“将军,这与你们所说的走火入魔,可有什么关联?”
“或许。”他说。
“哦,那看来是这个原因了,再等等可能脉象就正常了。那将军,老夫现在给他喂药吧。”
“不劳先生,我来便可。”
葛庭摇头:“这怎么行,怎么能让将军做这种事,要不让外面的士兵来吧。”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唉,将军真是宅心仁厚,对待自己的杀父仇人犹能如此,对了将军,您身上的伤可还要紧?”
楼异微微摇头:“已无大碍,有劳先生挂心。”
“将军,不止是老夫挂心,全军上下都挂心,一百军棍,右副将还卯足了劲打,别说不给你运气抵御,就算可以,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打死了。”
葛庭叹了一气,“将军,虽然老夫只是一个大夫,但是老夫好歹活到这个岁数,有些东西可能看得比将军要多一些。右副将此人心胸狭窄,嫉妒心极重,而左幅将表面上虽没什么,但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将军千万要小心啊。”
“多谢先生提点,晚辈定当谨记。”
葛庭摇头:“不敢不敢,您是将军,老夫不过是区区大夫,老夫实在当不起将军如此礼待。”
“您是长辈,在下是晚辈,理应如此。”
“将军能以仁治军,老将军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葛庭的眼里尽是赞赏。
“先生可与家父相熟?”
“相熟算不上,只是偶有聊天,老将军对老夫亦是十分礼待。”
“原来如此……”
“将军可是想知道关于老将军什么事?”葛庭问。
楼异摇摇头:“我只是总听人们提起家父战场上如何英勇,却从未听人提起他卸下铠甲时的模样。还有家母,以及我那两位兄长,我只知道他们在宫中病逝而已。”
“老将军曾与老夫提起,夫人是一位很温柔的女人,你的两位兄长也十分聪明懂事。当时夫人和皇后娘娘似乎十分聊得来,所以娘娘经常召夫人进宫,有时还会小住一段日子。”葛庭顿了顿,“倒是将军您,老将军却从未提起。若非您此次被可汗寻回,老夫实在不知老将军还有一子。”
楼异没有说话,葛庭见自己似是失言了,便道:“将军,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夫这就去开点温补的药,煎好之后再送过来,到时候您也要喝一些。”
“有劳先生了。”
葛庭离开了军帐,楼异到外头把药端进来,发现凤云笙已经坐了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我记得我已经讲过理由。”他说。
她看着他的眼:“你替我把脉的时候,应该就知道我的问题只需要时间便可解决,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有知觉?”
“是,只是当时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你。”
他把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凤云笙看着他,然后一把接过药碗,将药一口气喝完。
“楼异,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敌人,你应该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即便你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日我在战场,亦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理应如此。”他理所当然地道。
“理应如此?”凤云笙皱起眉,“楼异,你知不知道位高者,心肠太软很容易害死自己,而身为将军,还会害死自己的手下。”
“你有话不妨直说。”
“我说的还不够直接吗?”凤云笙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不可理解的目光,“我是北燕国的仇人,是你的杀父仇人,可你却这样礼待我,难道你不想杀了我为父亲报仇,难道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她实在不知道楼异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若是凤翰霆被人杀死,不管是谁她都一定会找那个人报仇,将那人碎尸万段,即便是个中有原委,即便她能忍住杀心,却绝对无法对那个人释怀,也无法做到不记恨那人。
可为何楼异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想替父报仇的感情,难道是因为他自小与亲人分别,六亲情淡,又被无极门灌以普度众生的思想,所以他才会这样?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若换做上一辈子的她,或许突然冒出一个人自称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不会在意他的生死吧。
然而不管原因是什么,即便她是那个杀人凶手,凤云笙却无由地对楼异这样的行为感到一丝愤怒,因为她在替楼胜感到不值。
“我当然恨你,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