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敛心神,当下手臂一挥,数十道金色的剑光向吕天照刺去,吕天照立刻用枪横在自己身前,用气凝成七重淡金色的防护罩。
用气抵挡别人的招式,这是达到天尊之境的人才拥有的技能。
剑光如锥,防护罩如盾,彼此较量着,但显然是剑光占了上风,它毫不费力的刺穿了一重又一重的防护罩,直至将前六重的防护罩全部刺穿。
吕天照看着那剑光,当下长枪一挥,一道金色光芒从防护罩nèi_shè出,将剑光抵消。
紧接着他把枪一横,一道金色光芒直往凤云笙刺去,凤云笙立刻往旁边一躲,光芒直接击倒一片大树。
双方你进我退,打了不下数十个回合,黑夜里,唯独刀光剑影,是那么的清晰。
凤云笙长剑一横掠过了吕天照的头顶:“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吕天照弯身一闪,将战龙往凤云笙肩膀上刺:“不可能了!”
凤云笙一个后空翻,双脚顶起战龙,卸了吕天照的力:“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往后跳,与吕天照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吕天照却狂追不舍,向蛮牛一样往凤云笙那冲,脚下一瞪身体往上一跃,枪头朝下对准凤云笙的肩膀刺去。
却见凤云笙右手用断魂挡在头顶之上,然而飞快地拔出腰间的秋水趁空抵住吕天照的脖子。
“是我输了,”吕天照将手中的战龙赫然扔下,“将军,您杀了我吧。”
吕天照闭上眼,微微昂起头,等待着凤云笙给他一个痛快。
却见凤云笙将秋水收回,吕天照睁大了眼:“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对杀一心求死的人没兴趣。”凤云笙淡淡地道。
“一心求死?不,将军,若我真的是一心求死,刚才就不会抵挡你的攻击了。”
“那不过是你为了让我觉得你是认真的而已,可是你做得也太刻意了。”
一开始,凤云笙的确想杀了吕天照,所以才会对吕天照猛攻,但后来她发现吕天照根本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若他真的想杀自己,瞄准的应该是自己的心脏,而不是其他地方。
他是用了内力攻击自己,可那简直和空放没什么差别,而且他多数选择与自己近身搏斗,正常一个天尊之境的人怎么可能玩肉搏,还几次露出破绽,这不是故意要输是什么?
“我爹曾经嘱咐过我,他说每一个生命都得来不易,我们凤家领兵打仗,也贵求一个生字,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自己。”
将军,别忘了我是如何对待定国公和凌锦的,还有,我多次泄露军情给敌人,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盯着凤云笙,声音越来越激动,“将军,你可知道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妇人之仁,您今天若狠不下心杀了末将,他日又怎能带领我军上阵杀敌!”
吕天照就是顾虑到凤云笙可能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才故意做出要取她性命的样子,可是他的用意却还是被她看穿了。
“你不要误会,我不杀你,并非心存仁慈。”她别过头,“我只是在贯彻凤家的精神罢了。”
吕天照愣了一愣,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自问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却怎料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为何,为何忠孝情义要如此难全,为何在亲人与忠义上,非要逼他做一个选择?!
正如凤云笙所言,他为了一己私欲,已经错了很多了,他不能一错再错,不能再辜负朝廷、凤翰霆对他的栽培,他看着地上的战龙,这把饮了无数敌血的长枪,就像他最亲密的战友一样。
拿起它,吕天照看着锋利的枪头,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纵然不是毫无希望,可是他不能再等了,也没时间在等了。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他自己成全自己,吕天照苦涩地笑了笑,他多想再见一面爹娘,多想再抱一次婉儿和他的子女。
然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他想,此生父母的恩情,只能下辈子才能够还,而对婉儿和他孩子的承诺,也只能留在下辈子才能兑现了。
“将军,那杜松子很是狡诈,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属下无能,辜负了定国公的期望,辜负了二公子的信任,此生,我吕天照欠凤家的实在太多了,若有来生,我吕天照一定为凤家做牛做马,以偿还今生的债!”
说罢,吕天照把枪头一转,对准自己的胸口。
却在这时从暗处飞出一把带气的长剑,将战龙震落。
“天照,下辈子才替我们家做牛做马,是不是太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