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音万分不解地望着爷,闷声闷气地回着话。作为爷的女人,她不送爷回书院,还能干什么去?总不能让爷自己一个人回去吧。虽然脸上恢复了干净,可是鼻子里因为放了止血药,又用纱布堵塞着,怎么看怎么都是滑稽,他忍不住笑了:
“还送爷呢,自己先负伤了,这是你送爷呢,还是爷送你?”
闻听此言,韵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不容易为爷办一件事情,还办砸了。”
“唉,爷哪里需要你们为爷办什么事情,你们只要安安生生,不出乱子,就是给爷办的最大、最好的事情了。”
他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的大实话!
今天韵音的出现,真真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深更半夜地同时面对两个女人,他还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状况。刚刚情况紧急,都没有容得他仔细思索这件事情,当时只是希望尽快抽身逃离事非之地。现在踏实下来,他才又认真地琢磨起这个问题来。
韵音怎么会大晚上出现在惜月的房里?真如惜月说的那样,极为不凑巧地撞见了?还是说韵音知道了他经常来惜月这里,借与惜月关系交好之便,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以期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猜测刚一出现在脑海,就被他立即否定掉了。虽然他与韵音的接触不多,但韵音是什么人,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老实巴交、与世无争、企保平安,这是韵音一贯的性情和处事原则。要说刚刚突发的情况是韵音为了争宠使出的手段,那么她嫁进王府的七年时间里,有无数的机会,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有使用呢?
难道今天她就算准了爷要去惜月那里,又算准了爷中途离开,再算准了在她的院门口上演一场苦肉计?真若是这样,韵音简直就是神仙了!
对惜月,他是心存愧疚;对韵音,他是满怀同情。
惜月虽然不对他的胃口,但惜月性情活泼、聪明伶俐、八面玲珑,不管他对她如何,她都能在这王府里如鱼得水,活得有滋有味。
韵音就完全不同了。韵音也不对他的胃口,可是韵音生性木吶,老实本分,同时又是性情温顺,与人为善,在这王府里,她是最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一个人,连春枝都不如。虽然春枝的出身比韵音差远了,但春枝毕竟在皇宫里当过差,也是精于人情世故的高手。而韵音,若不是有惜月这个好姐妹帮衬,她的王府里活得既憋屈又凄苦。
虽然这些道理他全都能明白,可是对于韵音,除了同情,他给不了她任何其它的感情。他是性情中人,无法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他根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人。他知道,同情不是爱情,如果他向她表示出来有一丝一毫的好感,那并不是爱她,相反更是害了她。因为他给了她一丝希望,就意味着会令她一生失望,这种痛苦的滋味,正因为他品尝过,他才能够深刻地体会到,有多么的痛、有多么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