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被惊呆不是因为担心冰凝会受到严惩,遭受一顿皮肉之若,引来血光之灾,德太妃看来,冰凝本来就是一个狐狸精,就是也是死不足惜,她完全是被皇上费尽心机炮制出来的这套连篇的鬼话给震惊了。
德太妃再是天资不够聪颖,但也至少积攒了四十多年的后宫生活经验,这男人若是宠一个女人,的的确确像皇上刚刚自己承认的那样,贪恋美色、不忍出手、心软纵容、积重难返,因此让一个男人戒掉美色,就好比让一个赌徒戒掉赌瘾一样,几乎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此外还有一个更为明显的引起德太妃警觉的反常因素,那就是冰凝怀了身孕,皇上就算是狠下心来舍得了女人,又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急需子嗣,以图江山永固的皇上呢?
哼!若是旁人听了你这套鬼话,怕不是还真的要被骗了过去呢!一个有点儿姿色况且又是怀了身孕的女人,你能舍得交到内务府?
德太妃在得到王长有禀报皇上驾到的消息之时,一点儿也没有奇怪,知道早早晚晚会有那个时候,皇上当面锣、对面鼓地向她要人的那个时候,相反,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直挨到一更天他才过来找她这个额娘要人,这才是让德太妃非常奇怪的事情,否则她也不至于熬到那么晚才准备歇息。
此时亲耳听到皇上如口吐莲花般讲出来的这一套冠冕堂皇的处治法子,她真是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起这个儿子来。啧啧,也真是难怪呢,果然是不比不知道,老十四实在是太实诚了,他就是算计一辈子也算不过他的四哥!
“四阿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年氏虽然粗野卑俗,但也是你小阿哥的额娘呢。说实话,额娘确实是不太喜欢她,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额娘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得忍着呢,谁让她又怀了身孕呢?”
“额娘,她怀了身孕?”
“怎么?你不知道?”
“啊?儿子不……,不是,儿子,儿子知道……”
“这就对了嘛!你若是不知道,那额娘可是要好好地问问她了!真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蛇蝎女人,不但是个勾魂的狐狸精,还是个水性扬花、红杏出墙的……”
“额娘!求您不要再用这些……”
“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心疼了?刚才是谁说的要把她送到内务府依法严办?”
“是……,是儿子说的,只是额娘您刚刚不是也说了吗?看在她是儿子小阿哥的额娘的情份上……”
皇上本是不敢相信德太妃知晓了冰凝怀有身孕之事,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过她,怎么才到永和宫就一骨脑地全都向娘娘和盘托出了呢?假若不是冰凝不打自招,娘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一切?皇上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因此他的那个“她怀了身孕?”不是在刻意否定事实,而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谁想到竟是被德太妃抓了把柄,凭白无故地为冰凝惹来这一通羞辱。对此,皇上实在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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