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确实是被眼前这番唇枪舌箭惊得目瞪口呆,面对一个接一个的内幕被毫无遮拦地尽数抖落干净,当即被气得火冒三丈。直到此时她这才知道,那个叫婉然的女人竟然跟皇上有私情?难不成这个姐姐也是狐狸精投胎转世?可是婉然怎么会死了?前些日子跟老十四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见他说起过呀?再说了,狐狸精还会死吗?又或者是说假意死了之后又着急忙慌地投胎到什么地方继续祸害人去了?什么?湘筠格格要被皇上收为养女?皇上自己生不出闺女来,就
然而令皇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当她怒气冲冲地带着秋婵硬闯皇上在驻地的寝宫准备兴师问罪之际,竟是被十四阿哥捷足先登,远远地就听到兄弟两人的激烈的争吵,激烈到她这个额娘到了都没能其中任何一个人发觉。高无庸当然是早早就知道了皇太后大驾光临,然而既是畏惧皇太后的盛威,也是畏惧正在激烈争吵之中的那两个人,因此张了半天的口都插不进去半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太后从头到尾地将兄弟两人的争吵悉数看尽。
知子莫如母。皇太后知道皇上的软肋在哪里,那就是他的诚孝。不管她如何待他,终归她是他的额娘,一个“孝”字牢牢地束缚了皇上的手脚,所以在这十万火急时刻,皇太后要孤注一掷,再用这个“孝”字来压皇上一头,或许还能够为十四阿哥挽回一线希望。
抢了老十四的皇位,又夺了他的军权,这些还不够吗?还要将他永远地留在这荒野之地,让她们母子生生分离,永世不得相见吗?四阿哥实在是太过狡诈狠毒,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法子!都是这世上最毒不过妇人心,四阿哥之心简直是要比妇人还要阴毒不知道多少倍!皇太后越想越是憋屈,竟然又差点儿情绪失控地要昏死过去,然而她竟是拼了老命也不敢让自己再昏例,她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那就是立即见到皇上,她要为十四阿哥讨还一个公道!
实际上皇太后原本打算着回了京城之后与老十四好好地筹谋一番,结果皇上根本没有给她半点喘息之机,当即下发上谕,命十四阿哥就地留在遵化守护先皇陵寝,当场被气得头昏目眩,差点儿栽倒到在地上,幸亏被秋婵及时扶住,稍微缓过些神儿来。一待缓过些神儿来,她哪里还顾得什么礼法礼仪,立即要求秋婵扶她去找皇上,她要好好质问质问她这个皇帝儿子,他这是要将老十四逼入绝境,赶尽杀绝、置于死地吗?
皇太后被今天皇上突然下发的那道十四阿哥留在遵化守护陵寝不得回京的上谕而气得大发雷霆,顾不得差人就直接赶了过来。
随着这一声“哀家听明白了”,不管是皇上还是十四阿哥都被吓了一大跳,全都在第一时间将头转向了门口处,然后两个人全都是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看到了皇太后在秋婵的服侍下定定地立在那里,一脸怒容,一脸愤恨。直到这个时候兄弟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娘居然赶了过来。
“哀家听明白了!”
“难道朕的意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
皇上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而十四阿哥由于一直没能消化掉湘筠已然成为十六阿哥的亲生女儿这个现实,因此对于皇上的这个警告仿佛是置若罔闻,半天都没有回复半个字。皇上一时搞不清十四阿哥这个金口不开的真正原因,以为是他在无声地消极抵抗,生怕破釜沉舟的十四阿哥将来真的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心急之下又追问了一句。
“老十四,不要怪朕没有事先提醒你,那些脏的、臭的、有的、没有,都不是能够属于哈宜呼的东西,倘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朕的耳朵里,你就不只是在这里为皇阿玛守陵这么简单了!”
哈宜呼是十六阿哥的嫡福晋,皇上被对手们不停地往他身上泼污水早已经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但是如果因为收养湘筠的问题而将哈宜呼也牵扯进来惹上一身臊,那就是他这个当皇兄的对不住老十六了。所以皇上必须防范于未然,切不可让婉然的悲剧再度上演到哈宜呼的身上。
“怎么?哑巴了?刚刚你怒气冲冲地前来质问朕的勇气和胆量去哪儿了?还是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玩什么新花样?难不成你们还要打算再无中生有,去散布朕与哈宜呼的谣言吗?”
见十四阿哥久久都未能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儿来,皇上心中有点儿担忧,他倒不是担心十四阿哥听不明白他的这些话,而是担心他的十四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处处给他设置障碍,甚至是不择手段的颠倒黑白。一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中陡然一个激灵,当即开口警告,再也不能给十四阿哥半点喘息之机。
十四阿哥是久经沙场之人,皇上的这番长篇大论当然是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更是被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惊得如石化泥塑一般。时至今日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早已经将身为帝王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伎俩演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算是真正地领教了皇上的手段,不过十四阿哥并没有过多地纠缠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是他登上皇位,想必他也会如此这般毫不手软、不留后患,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现在皇上完完全全是只手遮天、为所欲为,而他除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动接受之外,早已经是无力回天,或许,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