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只是就事论事地陈述事实,然而偏偏他是半天都没有开口,而一开口的这个陈述事实竟又是向着紫玉说话,而萨苏本来就正在气头上,还被十三阿哥埋怨她给紫玉泼脏水,这一下子就更是不得了了。
“爷说妾身是在给紫玉泼脏水?那紫玉怎么还死皮赖脸在耗那拉皇嫂身边不出宫?”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刚刚继承大统,正是用人的时候……”
“用人?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人!若是红莲、月影,哪怕是菊香、春梅,她们都是一等一的奴才,皇嫂们确实是用得着,可她紫玉算什么?又不是大丫头,那拉皇嫂就缺她一个?再说了,连秋婵那么大本事的奴才可是都走了呢!要能耐没能耐,要资本事没本事,她哪一点能比得上秋婵?,除了那点儿资色以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萨苏已经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想当初十三阿哥提出来要接紫玉进府的时候,她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胆量敢与十三阿哥大哭大闹一场。虽然萨苏一直都是深得十三阿哥专宠,但毕竟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实在是做不出撒泼耍浑那样的泼妇行为,另外她也知道自己娘家的势力远远比不上八福晋,而十三阿哥也不是八阿哥,因此尽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她仍是没有与十三阿哥起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了旁敲侧击的迂回战术,或许是冰凝还有雅思琦在当时的王爷面前替她说话管了些用处,总而言之紫玉最终都没有进得了十三府。
今天萨苏在宫里受了惊吓,好不容易平息了事端回到府里,十三阿哥竟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她的痛处来捏鼓。就像冰凝跟皇上说的那句话一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萨苏憋闷了一年多,危机不但没有得到解除,相反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边紫玉赖在宫里不走,这边十三阿哥责备的话句句不离那些女人们,萨苏哪里还受得了?郁积于胸快两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被点燃,而且随着十三阿哥的火上浇油而呈熊熊燃烧之势。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而萨苏也是一样,从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今天借着这股怒气和寸劲儿也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人在情绪冲动之下总会失去理智,而萨苏正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说了一些非常重的话,而这些重话,恰恰是十三阿哥不愿意听到、不愿意看到的。
“你说的没错,紫玉也就这么点儿姿色还拿得出手,不过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你也知道,爷平生就喜欢两种女人,才学出众的,还有模样出挑的,紫玉至少样貌没得挑,爷还就是看上她这点儿姿色了。”
十三阿哥在对萨苏极度失望之下也是理智剩余不多,于是也在大脑被冲昏的时候也说了一些气话,根本不是真心之语,然而两个同时失去了理智的人谁还有心思去分辨去研究哪一句是真心话哪一句是气头话?
如果说十三阿哥一开始埋怨雪薇不尊重姨娘不关爱庶出兄弟姐妹点燃了萨苏郁积多年的怒火,那么他刚刚这个“平生最喜欢两种女人”的论调则是实实在在地踩在了萨苏的痛处上。要知道,萨苏论样貌只是中等姿色,论才学更是大字不识一个,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十三阿哥此举简直就是在萨苏的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一刀,令她丧尽了颜面。
“好,好,妾身当然知道,您平生最喜欢这两种女人,那您就赶快找皇兄把紫玉讨要过来吧,再赶快把妾身休回娘家,不过,那奴才想要嫡福晋的名分,哼,至少还要再等上两年半!”
说完萨苏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院,将十三阿哥干干地晾在了一边。反正他马上也要把她休了,反正这日子也不打算过了,那她还用得着顾及什么礼数和妇道?这会儿自己先痛快了再说。
十三阿哥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刚才他们两个人不是在好好地谈一谈如何管教雪薇的问题吗?怎么不到半个时辰,情势急转直下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但扯到了府里的女人甚至扯到了紫玉的身上,两个人还剑拔驽张到大有散伙的架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又是在气头上,就算是他追到萨苏的院子两个人还是接着吵,只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因此十三阿哥任由萨苏甩手走人,但愿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而不是让怨气和怒气蒙蔽了理智和双眼。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例行早朝,从前先皇在世的时候由于春狩秋围以及避暑下江南等等外出活动,留在京城上早朝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当皇上继位之后,众臣突然间感到极不适应,顿觉苦不堪言,因为皇上登基之后,既不巡幸也不围猎,连鹰犬之贡都一概罢免,整日清晨上早朝,上午和下午约群臣商议国家大事,晚上批阅奏章,日复一日、雷打不动,因此大臣们再也不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睡懒觉的清晨,准时上朝点卯,病假提前上报。
十三阿哥经过昨晚与萨苏的一场争吵,一整夜都昨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了有点困意,竟又是到了早朝时间,于是只得是赶快梳洗一番急匆匆地奔了乾清宫。
当十三阿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惫神色黯然地出现在朝堂之上,皇上当即发出了会心的一笑:看来这招“放虎归山”效果还是满不错的,十三弟妹果然没有辜负了朕的期望啊!
雪薇闯了大祸,可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