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苦心人,皇上处心积虑的安排收到了他所期望的成果,围绕在年大将军身边见风使舵的那些官员们至少在表面上收敛起来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年羹尧也因为自己的亲妹妹备受皇上冷遇而心有戚戚然,除了带兵打仗以外,凡事都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生怕自己的一点小小闪失给冰凝带来更加灾难性的后果。
一切圆满成功达到预期目标的皇上按理说应该心平气顺了,然而他的心里却没有一天轻松过。如果是从前,不管他采取了什么手段,做了什么决定,都只是表面上看似冰凝受了委屈,而实际上他会立即赶到她的面前,千方百计地解释,再使尽各种法子哄她舒心,于是弄得整个王府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如稀里糊涂,不明白当时的王爷倒底是宠着这个侧福晋还是冷着这个女人。
这一回这个法子再也行不通了,尽管和从前一样,他仍是表面上冷着冰凝,但是在内心之中对她的爱不减一丝半毫,然而从前的他可以一会儿冷一会儿宠让众人摸不清形势搞不清状态,现在的他却是连去一趟翊坤宫都不可以,因为这一次他是明摆着要让众人都知道冰凝遭到了冷遇,以便沉重打击年党势力,严重警告年大将军,如果他再对冰凝有半点宠爱之举,那么免行庆贺礼的圣旨岂不是白白下发了吗?
那一天他特意留下十三阿哥就是为了寻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两全法子,既对外制造了假象,又安抚了冰凝那颗饱受创伤的心,可是现在的皇宫可是不比从前的王府,从前在王府里他可以关起门来封锁一切消息,现在皇宫中,虽然他的权力大到无人可以匹敌的程度,然而他的家庭、他的隐私却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要知道宫里的奴才成千上万,宫中的眼线也是成百上千,那么多双眼睛,他躲得过来吗?另外,身为帝王,他的每日起居都必须有史官见证并记录在册,他自己可以避人耳目,却能够能够拉拢威逼史官做出虚假记录?就算是做虚假记录也要过个一年两年,而且还要派自己的心腹私底下悄悄进行,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大张旗鼓地跟史官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能亲自前往翊坤宫,不能当面向冰凝解释原委表明心迹,皇上终于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是什么。十三阿哥虽然比皇上更懂女人心,也比皇上更会哄女人,但是连面都见不上,连解释原委和表达愧疚的机会都没有,就好比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让十三阿哥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呢?因此他除了马后炮地又重提了一番当初的担忧竟然变成现实,又给皇上添了一通堵之外,竟是半点灵光也闪现不出来。
从十三阿哥这里没有讨到锦囊妙计,本想通过为月影主持公道,间接替冰凝出一口气,却是因为十三阿哥“好意提醒”,担心冰凝背负上“害人精”主子的恶名,弄得他缩手畏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时月影还没有被高无庸请到养心殿回话的时候,皇上还没有料到她和婵娟的冲突会有多么严重,以为只是两个奴才有些不对付罢了,然而当月影到了之后,和高无庸、婵娟三头对质之后,了解了事情原委的皇上更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简直是要憋疯了他。
“月影,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都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回万岁爷,奴婢所说一个字都不差,绝对不会冤枉了婵娟姐姐。”
“婵娟!”
“奴婢在。”
皇上一声“婵娟”,惊得她差点儿瘫倒在地上。她万万没有料到小小的月影,跟着一个失了势的主子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还能左右皇上的情绪和脾气,那不是跟皇上有私情还能是什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那丫头能把皇上的魂儿勾了去,她婵娟何苦跟那个小贱人正面冲突,给自己惹来这一身的臊?
婵娟虽然在心里大骂月影,但是当着皇上的面却是不敢有半点差池,一边回应着“奴婢在”,一边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此时心里正在翻江倒海,耳边还不停地回响着月影重复的婵娟那些讥讽冰凝的话,犹如刀割一般。冰凝是谁?是皇上捧在手心里自己都舍不得说半个字重话的人,却是被个小小的奴才嘲讽得如此不堪,他这个全天底下最大的主子哪里能够受得了这种气?
“你可知罪?”
“回万岁爷,奴婢有冤情相告。”
“冤情?”
“回万岁爷,奴婢是有冤情。”
“难不成刚刚月影红口白牙说的都是骗人的假话?”
“回万岁爷,月影所说虽然大致不假……”
“那你还有什么冤情?”
婵娟当然不想就这样被月影轻轻松松地告了御状,这是每一个必然的反应,要为自己的罪责进行辩解和开脱,不过婵娟也是聪明人,她不可能一口全部否定月影的说辞,那样的话,两个人后来为什么会起了冲突呢?起冲突是事实,有高无庸亲眼见证,这个她是抵赖不掉的,既然有了后面的冲突,前面总要有原因,如果否定掉月影所说的原因,她就需要重新编排一个新理由。而且撒下一个谎言总是需要后面再撒下无数个谎言才能勉强圆过来,饶是婵娟再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编排一个新理由,还能把这个谎圆满了,实在是非常困难。怎么办呢?不能直接认罪,又不能全盘否定,还在月影如实禀报的时候,婵娟的脑袋瓜就开始左转右转地为自己筹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