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冰凝回复皇上的吩咐,奈何养心殿到翊坤宫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直到进了宫门仍是无计可施的月影只得是硬着头皮回到了冰凝的身边。望着她家小姐失神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的样子,她的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冰凝此时的心情当然是极度低落,心事重重的她一直没有注意周遭情况,幸好雪薇格格那里没有什么事情,月影又特意吩咐了湛露精心当差,再加上她自己,因此对于月影第一次去养心殿与婵娟发生冲突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以及回来后还没呆多长时间又被高无庸请了过去等等,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异样,甚至对于再度回来之后更加心乱如麻的月影也没有注意到,而是可以根本就没有注意。
因为不知道如何向冰凝开口,月影思前想后,只得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湛露的身上,打算状似不经意地跟这个丫头背地里嚼嚼舌根,继而引起她家小姐的注意。
“湛露,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真是想也想不到呢。”
“你能听到什么消息?”
月影在冰凝的教导下,一直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东家长西家短,今天突然间主动提及,还是当着冰凝的面,着实是让湛露摸不清头脑,所以才会这么奇怪,不相信月影还能打探到什么想也想不到的消息。月影因为心虚不敢跟冰凝正面提及皇上的吩咐,因此也没有理会湛露的惊讶,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我怎么就不能听到什么消息?实话跟你说吧,打破你脑袋都想不出来,婵娟以后不在万岁爷跟前当差了,被万岁爷送去了怡亲王府,以后她就给十三爷当差了。”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是太过令人震惊了,以至于湛露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婵娟姐姐不再伺候万岁爷了?为什么?以前怎么半点儿口风都没有听到呢?”
湛露实在是太惊讶了,下意识地嗓音也高了许多,连沉思中的冰凝都被打搅到了,禁不住抬眼望向她这边,吓得这奴才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
“你怎么回事儿?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
“回主子,月影姐姐刚刚说的事情实在是太惊人了,奴婢一下子没忍不住……”
“月影,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小姐,婵娟姐姐不再伺候万岁爷了,而是去了十三爷的府上。”
“啊?”
不要说湛露,就是一贯性子沉稳的冰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实实在在地惊了一下,禁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看到冰凝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上,月影总算是稍稍踏实了一下,于是捡了些主要的,皇上特别着重吩咐她转告的内容向她家小姐和盘托出来。
“不知道什么缘故,婵娟姐姐对您心存不满出言不逊,被万岁爷知道了,很是气愤,当即就狠狠地责备了她,而且罚她去了十三爷府上,再也不她在身边伺候了。”
“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刚,才刚刚发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宫里的规矩全都忘记了?就算是知道了也要烂在肚子里,怎么能够背地里传这些闲话呢?我平日里叮嘱你的那些全都忘记了?”
果然如月影所料,冰凝有些事情不计较,譬如奴才们是不是精心当差,但是有些事情她又非常的计较,譬如就像这个背里传闲话。不过月影实在是冤枉,她的这个传闲话完全是皇上吩咐她的,她若是不传到冰凝的耳朵里,那才是违抗圣旨呢。
“回小姐,刚刚,刚刚奴婢被高公公叫去万岁爷那里,正巧遇到万岁爷正在惩处婵娟姐姐,事后,万岁爷特意吩咐奴婢,要奴婢把这个事情告诉您。”
“万岁爷的特意吩咐?”
“回小姐,正是呢。”
皇上特意吩咐月影将婵娟受罚的事情告诉她,是什么意思?自从册封礼结束之后,冰凝心中存了一个极大的疑惑,就是皇上为什么要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不用向她行册封庆贺礼,现在又特意让月影给她传话婵娟受的惩处,前前后后的这番行事实在是让她觉得太反常了,以致于不由地怀疑刚刚月影被他叫过去就是为了让这奴才亲眼看到婵娟受罚的场面,而不是碰巧遇到了。
因为月影故意避重就轻,没有说她与婵娟正面冲突的事情,怕的就是冰凝问她怎么会凭白无故地遇到了婵娟,再牵扯出她私自前往养心殿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月影的竭力掩饰,却也最后坏事变好事,阴差阳错地让冰凝一步一步如皇上所愿地猜测出他的心意。
关于冰凝吃婵娟干醋的事情只有她和皇上两个人知道,那一次皇上就着急忙慌地要将那奴才换到长春宫当差,这一次因为对主子大不敬而被换到十三府,彻底地远离了皇宫远离了皇上。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都是冰凝自己自作多情之下得到的认识,那么皇上特意将月影叫了过去,当着她的面罚了婵娟,又远远地离开了皇上的身边,这些还是她的自作多情吗?恐怕连那个“对主子大敬”也是托辞吧,毕竟皇上的手段冰凝可是见得多了,给婵娟安上一下莫须有的罪名对于皇上而言可是手到擒来一般。
想到这里,冰凝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皇上是一种什么心理了,一会儿冷酷无情,一会儿温柔缱绻,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先是狠狠打击,再喂两颗甜枣,而这甜枣竟然还是借假月影之手送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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