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犹如天兵天将冲杀进来的月影,皇上当即是气得脸色铁青一般,真是恨不能一脚将这个奴才再踹出去,更是对那个始作俑者恨得牙根直痒这个女人真是要气死朕了,叫那奴才进来做什么?朕还没有跟你好好说个够、聊个够、谈个够呢,突然间多出来这么一个奴才,真是又碍事又碍眼!那个月影也是,什么时候也不见她像今天办差这么麻利过,这不是存心要跟朕对着干吗?
“月影,你进来做什么?”
“啊?”
月影进来当然是服侍他和冰凝的,然而此时被皇上如此质问一番,当即是目瞪口呆。毕竟皇上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她们宫里了,月影见到皇上的那一刻,简直是激动万分,相反她家小姐倒是更为神闲气定,仿佛她才是正经主子,她家小姐才是个使唤丫头似的。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皇上的大驾光临,月影当然是要使出浑身数解替她家小姐将他服侍得极为周到才是,结果还不等她借着服侍的机会不显山不露水地替她家小姐美言几句呢,却是遭到皇上的当头一棒,这可如何是好?
“回万岁爷,奴婢是进来服侍您和小姐的。”
“你进来服侍朕的?”
“回万岁爷,奴婢是的。”
“可是朕什么时候发话让你进来服侍了?”
“是,是小姐,小姐吩咐的。”
“怎么?你只听你家主子的话,不听朕的吩咐?你是你家主子的奴才,就不是朕的奴才?”
“回万岁爷,不是,不是的。”
连冰凝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更不要说月影了,眼见着被皇上质问得毫无半点招架之力,又生怕自己一言不慎连累了自家小姐,情急之下吓得月影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冰凝本来就是一个护奴才的主子,现在又眼见着月影被皇上逼迫得头都抬不起来,原本就有一团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此刻更是拼死相争的心都有了。可是她有什么资本与他拼死相争呢?从前还可以持宠而骄,现在连皇上都亲口告诉她了,“以后你也没有什么宠了,想骄也没有能够骄得起来的本事了。”
是啊,刚刚向皇上信誓旦旦地表明决心的时候已经将大话说尽了,那个拍着胸脯对他说“臣妾从今往后定是不会持宠而骄,无法无天”的人不是冰凝还是谁?
想到这里,冰凝满心的悲凉,不是因为她再也不能得宠而心生后悔,而是因为她单力薄,难凭一己之力护得住自己的奴才而顿感回天无力。她再是逞强,再是尊为贵妃娘娘,也不是无所不能之人,相反,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还要凭借皇上的力量保得一方平安。对于这个认识,冰凝并不是今天才意识到的,事实上她早就是心知肚明,只是从前因为有他的爱情,随之而来的安逸生活也心安理得一些,现如今没有了他的爱情,她连安逸的生活都谈不上,更不要说心情愉悦舒畅了。
这两个多月的经历不但令冰凝尝尽了人间的冷暖,也令她终生难忘。都说如果说从前的王府是泥潭,那么现在的皇宫就是深渊,王府的主子奴才再是势力,一则人数不多,说出大天去也就三四百人,二则没有太多的影响,就是闹出大天去也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的笑谈而已。皇宫却是不一样了,不要说奴才,就是主子的数量都要好几百人,太后宫里随便一个小答应都是她名义上的婆婆,而奴才更是数以几千计,贵妃娘娘算什么?只要是奴才们有心,几个人合起伙来就能给她足足实实地使上绊子。另外身为贵妃娘娘,万众瞩目,她的这些笑柄不再仅仅是在上流社会中散布,而是在大街小巷、市井街坊中流传,这对于极其看重脸面的冰凝而言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在王府那个泥潭中,冰凝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处处当心才勉强维系了一个平安,现在面临这个望也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连皇上自己都是如履薄冰,更不要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从来都是纸上谈兵的女人了。自从进了皇宫,冰凝总是有一种格外渺小的感觉,感觉自己不过就是一只小小蝼蚁,若是有皇上的宠爱在身和倾力保全,还能够真真假假地唬住一些居心叵测的势力小人,而一旦失去了他这道庇护伞,会是什么情形呢?
不用妄加猜测,过去的两个多月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翊坤宫遭受了多少白眼,多少辱没漫骂,冰凝最有体会也最有发言权,这还是在皇上态度不明、很多人还在持观望态度的情况之下,若是皇上一旦表明了将冰凝打入冷宫,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万劫不复。
一边是说句软话就能够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一边是坚定初心决不妥协地维持自己那点儿少得可怜的自尊与骨气,冰凝似乎用不着半点考虑就能够做出决定。可是,她并不是独单一个人在世,她不但有自己要护的奴才,还,她怎么能够舍得呢?
其实对于福惠阿哥冰凝反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那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小阿哥,再者说了,皇上可是最讲公道之人,断不会拿他自己的小阿哥来报冰凝的私仇。
想到这里,冰凝趁着皇上忙于跟月影理论的功夫一个不留神就轻松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紧走两步来到月影的身边,扑通一下子也和她并排跪在了一起。
“启禀万岁爷,月影是臣妾吩咐她进来的,古人云,不知者不为过,月影不知道您的意思,听到臣妾的吩咐就赶快进屋来当差,所以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