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文人雅士吟诗作画、谈古论今的时候不可或缺的一项必须品,皇上与冰凝都是学富五车之人,也是喜好品茗之人,茶在他们两个人的甜蜜岁月之中也同样扮演着极为重要的作用。除了那桂花碧螺春留他留恋至今的香甜味道以及红炉泥茶留给他永生难忘的记忆之外,还有一次与茶有关的经历,一段极为有趣的经历,令他至今回想都会忍俊不禁。
那是康熙五十七年,冰凝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皇上的心中,然而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冰凝待他总是若即若离、似远非近,搅得他魂不守舍、心神不宁,只不过他实在是太过骄傲了,再是喜欢也舍不下脸来向她告白心中的爱恋之情。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刚刚发生了“空城计”,他这满腔热情被冰凝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虽然还没有浇灭心中的爱情火焰,然而他实在是不想再被冰凝捉弄得颜面全无。想要从此离她远远的,可是她偏偏又像是只小猫般不停地抓挠着他的心,令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爱不能,欲罢不忍的滋味。
既然心里总是惦着念着,既然心中还有一丝爱的火苗忽闪忽闪地跳跃不停,终于当时的王爷决定再给自己,也是再给冰凝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差遣秦顺儿将前日宫里赏赐过来的头茬儿新茶,六安瓜片,寻了出来。
“你一会儿去怡然居走一趟,将这个万岁爷御赐的新茶送过去,就说是爷赏给年主子的。”
“回爷,奴才这就去,只是,这可是万岁爷昨儿才赏给您的,您还没有尝口鲜儿呢就……”
“你哪儿那么多的闲话废话!”
见王爷突然间动了怒气,秦顺儿顿觉莫名其妙,从前也没少提醒过自家爷这事儿那事儿,也没见他这么点火就着,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只要是沾了那怡然居年主子的事情,就成了老虚屁股摸不得的人了?
心里疑惑不已,手脚却是没有半点闲着,秦顺儿赶快吩咐了小福子将这御赐之物立即送到怡然居去。那个时候还是小柱子在怡然居任大管事儿的,小福子送过去的东西自然是第一个交到小柱子的手中,小柱子再是大当家的,见是宫里的御赐之物,也是不敢怠慢,赶快交到了月影手里。
月影虽然跟在冰凝身边服侍了七八年的光景,然而风雅之物对她而言还甚是高深。冰凝虽然懂茶,但是对茶的需求并没有特别之处,府里配什么茶她就喝什么茶,因而她的院子里最常见的茶就是碧螺春,因此月影对茶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碧螺春上。
当小柱子将这盒御赐新贡递到她手上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月影姑娘,这是爷赏赐咱们主子的六安瓜片,你快给咱们主子送过去吧。”
月影稀里糊涂地只听了一个大概,好像是什么安瓜片,不过在月影的脑子里,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王爷送过来的东西,就意味着她家小姐得了他的宠爱,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于是她赶快又恭敬又虔诚地接了过来,还不忘客气地对小柱子回了一句:“多谢方公公,我这就给主子送过去。”
月影转身进屋后就见到了冰凝,因为是王爷送来的东西,她的心中激动万分,原本刚才那个什么安瓜片就没有听清楚,现在又因为激动又忘掉了两个字,此时需要向冰凝开口转述的时候,大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瓜”字,登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冰凝正在绣一副枕套,听到月影进屋的脚步声,半天却听不见她开口说话,心中甚是奇怪,于是抬起头来望向呆立房中的月影,禁不住笑出声来:“月影你这傻丫头,怎么站在那里不说话?存着什么坏心思呢?”
冰凝以为月影在跟她玩什么小把戏,笑嘻嘻地先发制人问起来,月影这个时候更是急得一头汗水,也来不及左思右想,只好赶快回道:“回小姐,刚刚方公公给奴婢交来这个,说是宫里万岁爷御赐的……”
“给我的?”
“嗯,是的,是的。”
“我这阵子都没有进宫里去过,万岁爷怎么还会记得赏赐给我?是什么物件?”
“也不是,也不是,是万岁爷赏赐给咱们爷的,咱们爷又赏赐给小姐您的。”
月影这么一说,冰凝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王爷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万岁爷御赐之物转赐给了她。前些日子刚刚“发现了”王爷将她送去的生日礼物--冰凝亲手绣的墨竹帕子转手赠给了淑清,当即羞愤交加,立即给他上演了一出“空城计”,却是没有想到他简直就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这个教训还没有汲取够,居然又将他皇阿玛御赐的物件转手赏赐给了她,令冰凝当场气结。
若是没有发生此前王爷将墨竹娟帕“转送”淑清的事情,冰凝还不会对于王爷将皇宫御赏新茶转赐于她有如此强烈的抵触心理,正是因为有强烈的对比,再加上刚刚唱了一出“空城计”冰凝心中郁结的闷气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在新一轮的强烈刺激之下,自是对眼前这个御赐之物横竖看不上眼。
“不管是谁赏赐的,我问你这是什么物件呢?”
月影本来就四个字只记得一个“瓜”字,现在又被冰凝一番态度生硬、语气冰冷的追问,当即心慌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回,回小姐,是,是瓜子。”
“瓜子?”
冰凝万万没有想到,那么睿智和蔼、能诗会画,犹带仙风道骨的皇阿玛居然赏赐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