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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月影的问东问西,冰凝的脸色又一次地不好看起来,月影也是纳闷,从前她家小姐可不是这样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的,怎么自从昨天皇后娘娘来过之后,她家小姐就开始拿起贵妃娘娘的派头来了呢?虽然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是她还是应下了差事,先是差人去给彩蝶传话,然后给冰凝布早膳。然而冰凝有心事,哪里还吃得下饭来,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又让月影给撤了下去,弄得月影心里头愈发地难受起来。虽然有心想要再劝劝冰凝,然而接二连三地被她家主子瞧脸色,月影的心里也胆怯起来,不敢像从前那样与冰凝想什么就说什么,因此虽然替冰凝着急,却也只能是默不作起地将屋子收拾干净利落。
这边刚刚撤了早膳,那边彩蝶就过来回话了。
“奴婢给主子请安。”
“好了,快起来吧。我问你,你们绣坊有几个奴才?”
“回主子,有五个,有两个裁缝,算上奴婢有三个绣娘。”
“好,这是月影早上多库房查来的布样,一会儿去库房,就说是我的吩咐,将这种大红的布料给湘筠格格裁十八身衣裳,按照一年三身来裁,裁出六年的,注意要估摸好格格的身量。再将这几种面料给六十阿哥裁三十身衣裳,也是按照一年三身来裁,裁出十年的,也是要估摸好阿哥的身量。全都裁好之后,都拿给我来,先定好绣样,再说怎么绣的事情。”
冰凝一席话说完,月影和彩蝶二人当即是被惊得脸色煞白,不用解释她们都听出来了冰凝的话中有话。凭白无故地寻布料,又凭白无故地给湘筠格格提前做出六年的衣裳,给六十阿哥提前做出十年的衣裳,任谁都听出来了其中“托孤”的意味。一想到这两个字,月影登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紧接着彩蝶也是一并跪了下来。月影因为是贴身伺候丫头,自然是要比彩蝶更直接更大胆一些,只是才一开口,竟是带了哭腔。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好好的,裁什么衣裳呀!阿哥格格长得这么快,一年一个样儿,提早这做这么些个衣裳岂不是都白做了?再说了,现在定的绣样,过两三年就又有新的绣样了呢,您这么早做出来……”
月影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可是她已经哭出声来,谁还不明白她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彩蝶因为不是近侍奴才更是不敢多言,然而现如今这个情形,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家主子做这种事情呢?
“回主子,您这些日子身子不是已经养得好起来了吗?昨天奴婢听人说,刘太医给万岁爷把平安脉的时候,还跟万岁爷说起您来着,说您的身子调养这一阵子之后,越来越好了呢,您看您这些日子是不是也没有再头昏过?”
彩蝶以为冰凝是担心自己身体久治不愈,月影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也搞不清楚,急得她除了哭还是哭。结果就在这个当口,门外响起来小武子的声音。
“启禀娘娘,白露姑娘过来给您当差来了。”
一听这话,月影立即强忍着止住了哭声,彩蝶也闭紧了嘴巴,两个人齐齐地扭头望向了门口。冰凝见状,只好暂且放下这个事情,先吩咐翠珠进了屋来,于是翠珠进屋之后就见到两个丫头跪在房子当中,满脸泪痕痛苦不堪,而冰凝则是面色凝重神情落寞。
时隔这么多年,这是她们第二次相见,上一次在雅思琦的长春宫中被雪薇格格捉弄之下主仆短暂一见,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当着众人的面,不管是冰凝还是翠珠都没有能够仔细地打量一下对方,现在在冰凝的房里,又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场景,翠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此只得是用眼神来观察一下冰凝的脸色,以便决定自己如何行事,结果这个偷眼观望竟是令她忍不住暗暗地嗟叹。
要知道翠珠与冰凝的入宫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见,要一直追溯到十年前,还是当时的王爷为了一解对婉然的相思之苦,假意给了冰凝一个姐妹相见的恩典,于是才有了当时的玉盈与翠珠在怡然居借住几日的经历。
遥想当年主仆四人第一次在怡然居重新团聚,翠珠与月影二人各为其主,再加上还没有被罚出嫁的吟雪,这三个丫头在一起整天都有打不完的嘴仗,要么就是在年府的时候,吟雪和月影嫌弃她小家子气,什么都要为玉盈小姐带上,实际上王府什么都有,哪里还需要年府准备这些?要么就是到了王府之后给玉盈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个嫌对方办事不麻利,一个嫌对方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虽然两个丫头吵来闹去脸红脖子粗地各不相让,然而她们还能吵还能闹,主子们也从来不会责骂她们,相反有的时候还会跟她们一起嬉闹,那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再看看现在,当丫头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主子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愁容,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心气儿高的就像天上的凤凰,快快乐乐从来不知道忧愁是何物,时不是地就要捉弄她们一番的年家二小姐?
见翠珠左右为难地站在房门口不知道是进是退,冰凝虽然知道这个奴才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不过月影和彩蝶都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心腹之人,因此也就没有让她们两个就此退下,而是直接朝翠珠发了话。
“你先别站在房门口了,过来回话吧。”
见主子发了话,翠珠这才迟迟疑疑地抬起脚步走到屋子当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