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说那孙公公是如何的糊涂,只说月影与翠珠二人,眼见着孙公公被蒙骗,吐口放她们前行,这二人哪里还有半点心思继续再跟他多说半个字,既是因为心急如焚,也是因为心虚害怕东窗事发,因而匆匆忙忙地别过了孙公公,连如何报答感谢都忘记说一声,就一路小跑着进了园子。
好不容易走得足够远,估摸着孙公公就是回过味儿来,也不可能在这么大的园子里立即找到她俩的时候,月影和翠珠这才气喘吁吁地放缓了脚步,特别是月影,一边捂着狂跳的这颗心,一边小声地庆幸万分:“总算是蒙混过关了,翠珠,太谢谢你了。哎,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孙公公的?”
“当然是因为十四爷认识的啊!孙公公以前一直在宫里当差,而十四爷经常有差事要我去皇太后宫里,宫里虽然大,但是说来也巧,我跟孙公公还真是有缘份,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撞见过好多次,一来二去就熟了……”
“噢,原来还是沾了十四爷的光呀。”
月影一番话说得酸溜溜的,虽然这几天她们齐心协力服侍在病重的冰凝身边,对于翠珠精心竭力地当差,月影挑不出来她半点错处,因而对她的一些曾经固有的偏见也有所消减,然而现在说到十四阿哥的时候,月影又禁不住对她冷嘲热讽起来,毕竟翠珠曾经“卖主求荣”,投靠了更有势力的新主子,将孤苦伶仃的婉然撇下,是月影永远都不能原谅她的。
翠珠也不是笨头呆脑之人,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月影这番讽刺挖苦她岂是听不出来,只不过她并没有跟月影计较,而是装作没有听出来。
“是呀,我确实是沾了十四爷不少的光呢,就说刚才吧,若是换了从前,我哪里对付得了孙公公呢?可是现在我居然也能够一个人独挡一面了呢。”
刚刚翠珠出手相救了月影,而月影不知道感恩,反而对她冷嘲讽,现在翠珠提起这件事情,月影当即是羞愧万分,于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呢。真是没想到呀,从前也没见你这么聪明。”
“要不我说十四爷厉害呢,能把我这么一个笨丫头调教得这么聪明,简直是神人呢。”
“你有十四爷就了不起呀!我还有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能把我这个笨丫头调教得这么聪明,比神人还神人呢!”
“你师傅厉害,可你刚才怎么被孙公公抓了把柄,半天都脱不了身?”
被翠珠一番抢白,月影当即是张口结舌,对啊,她家小姐再是比神人还神人,可是她这个徒弟却是这么拿不出手,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呢。不过月影虽然承认自己比不过翠珠,心服口服,但若是说冰凝技不如人,那她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我家小姐。”
“哼,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十四爷!”
“成王败寇难道你不知道?”
“咱们比的是主子和十四爷,不是万岁爷和十四爷,你知不知道?再说了,我不知道什么‘成王败寇’,我只知道‘口说无凭,事实为证’!”
别看月影嘴上厉害,实际上她心虚极了。刚刚若不是翠珠出手相救,她一定是要被孙公公“捉拿归案”了,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救她家小姐,就是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但自身难保,还要再一次将冰凝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毕竟冰凝现在那个“行刺”嫌疑还没有消除,这么关键又敏感的时期,月影再闹这么一出假冒皇后娘娘奴才企图闯进皇上寝宫的戏码,任谁都会认为,贵妃娘娘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自己没有行刺成功,这一次又派出她的死士奴才月影继续她没有完成的“大业”。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主仆二人定是百口莫辩,直接推出去斩了。
谢天谢地,翠珠的及时赶到,总算是救了月影的命,实际上更是救了冰凝一命,因此月影嘴上虽然强硬,但是心里头对翠珠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不尽。
“那个,我承认,我确实没能脱得了身,我比你差远了,但那只是因为我太笨了,而不是师傅不高明,实际上,我家小姐就是要比十四爷厉害!”
月影哪怕承认自己比翠珠差,都不肯承认冰凝比不上十四阿哥,由此可见月影是有多么的忠心护主。不过月影跟冰凝主仆情深,那翠珠与十四阿哥不但有主仆情份,更有男女之情,因此对十四阿哥的维护只能是再加上一“更”字。
“主子厉害,主子厉害,那怎么主子每每落难,都要十四爷出手相助?也不见主子什么时候出手相助过十四爷呢?”
“小姐落难要十四爷出手相助?你又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那个,那个,那回主子陪万岁爷塞外行围,主子不是天天在皇太后面前立规矩吗?若不是十四爷相救,主子岂不是要被皇太后累坏了身子?”
那些行围因为婉然充当了冰凝贴身奴才,因此月影和翠珠都没有同行,因此说到这个情节,月影自然是张口结舌。见月影被自己“欺负”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翠珠自己倒是于心不忍起来。
“好吧,好吧,咱们也别争了,现在我也是二小姐的奴才,自然是要跟主子一条心的。”
月影本就心虚理亏,此刻见翠珠主动让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愧疚之情,也令她突然间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那时候,王爷为了一解对婉然的相思之苦,特意恩准冰凝可以请姐姐进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