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一惯都是我行我素的性子,就连皇上的账都不会买,从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一直是副样子,而皇上又是一个急性子,见这刘太医仍然是五更天回话时的那一套,当然是早早就烦透了,因此连话都没有让他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即刻转向张太医。张太医是个胆小怕事之人,见到这个阵仗,当然是早已经吓得心惊胆战,此刻听到皇上点名要他回话,不得不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起身道:“微臣与刘大人的见解甚是相同……”
“宋太医,你意如何?”
宋太医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皇上点了名,刘太医和张太医是出诊医治过的,他却是连贵妃娘娘的面都没有见到,能有什么意见?
“回万岁爷,医生出诊都要讲‘望闻问切’四个字,微臣没有出诊,仅凭两位大人之言,实在是无法妄加评论。”
宋太医这番话本就是言之有理,同时在场其它没有出诊过的太医全都害怕皇上下一个点名落到自己的头上,害怕隔岸之火直接烧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望闻问切,实在是缺一不可。”
“老祖宗传下的诊治法子可是沿用了千百年呢。”
众说纷纭,但是非常明显,没有一个是赞成皇上这种关起门来会诊之法。皇上见太医们群情激昂,心里也是有些没了底,虽然他是帝王,又略通点儿医术,但是论起专业来当然还还是需要仰仗太医们,因此他沉思片刻之后就迅速做出了决定。
“各位大人言之有理,那就请各位大人移步娘娘的园子吧。高无庸,你让小福子即刻就去给小武子传话,要他立即备出各位大人们的歇息之所。”
“回万岁爷,奴才遵命。”
“宋太医、胡太医、徐太医、傅太医,你们四位大人第一批前去应诊,其它各位太医先暂时候命,待看这四位太医应诊之后的结果,再决定是否需要再派第二批太医前去应诊。”
皇上一声令下,众太医是目瞪口呆,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悉数调动到一起进行会诊,除了三年之前先皇驾崩之前出现过这种阵仗,除此之外,这些太医们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若是皇上身体欠安倒也有情可原,只是一个打入冷宫的贵妃娘娘……,竟然也享有如此大的阵仗,实在是令他们想不通也猜不透。
不过皇上也根本容不得他们想通猜透,竟然自己率先起身就朝门外走去,才刚刚给小福子吩咐完差事的高无庸正进门之际,就只见皇上正起身朝门外走去,急得他顾不得失礼大喊道:“万岁爷,您的狐皮大氅还没有披上呢!”然而皇上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大呼小叫,仍是继续朝门外走去,高无庸没有法子,只得是先冲进里间屋,取了皇上的狐皮大氅,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总算是追上了皇上越走越快的脚步。
皇上急匆匆地走在前面,众太医们当然是不敢有半点怠慢,全都是急急火火地起身像高无庸那般紧紧追在后面,就连一惯孤傲的刘太医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追上众人。
风寄燕然直线距离与九州清宴隔湖相望,但实际距离却是要绕上小半个园子,此时此刻,冒着凛冽的寒风,就只见皇上头前带路,后面跟着一群高矮胖瘦老幼不一的太医们紧随其后,这个场面任哪个人见了都又是觉得奇怪又是觉得好笑。有那胆子大的奴才悄悄地盯着这群队伍朝着哪个方向走去,然后惊讶地发现,怎么会是风寄燕然?若皇上身后跟着的不是太医而是大内侍卫,这个目的地还是在情理之中,然而兴师动众的结果竟是为贵妃娘娘请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们,不管哪个人见了都是想不通也猜不透。
小武子因为提前提了口信,这个时候早早就候在了院子门口,身边还有十来个奴才一字排开恭候皇上的大驾光临,此刻远远地皇上一行人远远地走来,他们早早就俯首请安。皇上见状,也是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就进了院子,小武子赶快头前带路,朝二进院,冰凝的寝宫走去。
太医们则根据刚才皇上的吩咐,大队人马留在了一进院的前堂恭候,被皇上点名的四位太医则继续脚步不停地追在皇上的身后,不多时就来到了冰凝的房前,月影自然是早早恭候在门外,屋里留着正在当值的湛露凝霜二人。皇上一见月影在房门口迎着他,当即面露不悦之色。
“刚刚朕不是要你赶快好生歇息吗?怎么还没有去歇息?”
“回万岁爷,奴婢怕这里忙不过来,就……”
皇上见状,因为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功夫答理她,也就没有再理会,在众人的恭迎之下直接进了房里。进了房之后,自然是皇上端坐堂屋主位,四个太医分别两侧落座,月影给皇上上了茶,其它奴才服侍几位太医们。待皇上坐定之后,月影赶快上前一步禀报。
“启禀万岁爷,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主子昏沉沉地睡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您看……”
“无碍,这就请四位大人前去诊治吧。”
医者出诊,讲究“望闻问切”四法,然而由于冰凝是贵妃娘娘,因而即便是太医应诊也是要隔上屏风,于是这个“望”首先就被排除在外,又因为冰凝此刻正是昏睡之时,因而“闻”与“问”二法也是难以为继,最后只剩下了“切”,也就是号脉这一项。
第一个进里间屋应诊的是第一个被皇上点名的宋太医,由于只有号脉一事可做,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