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里之后,自然先是一番洗漱更衣,毕竟祭天回来之后他连九州清宴都没有回直接来了这里,风尘仆仆。高无庸本是被皇上安排坐镇风寄燕然,全面负责贵妃娘娘的诊治事宜,现在自家主子也歇在了这里,娘娘那边又有贴身奴才服侍,于是他就跟了自家主子过来,待忙前忙后地收拾完毕,高无庸按照惯例恭请皇上用膳。
“启禀万岁爷,您一天都没有用御膳了,民以食为天,您……”
“朕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朕喝口热茶就好了。”
“那,那,奴才把公文给您摆在哪里?”
皇上经常宵衣旰食、夜以继日,高无庸也是见惯不怪了,因此小劝了一下之后也没有再坚持,按照往常的惯例,现在是皇上处理公文的时间,因为是在风寄燕然临时歇息,高无庸也不太清楚将这些公文摆在哪里以供皇上批阅为好,所以才多嘴多舌地要问一句,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是被皇上同样一口拒绝了。
“朕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如果没有特急的公文,就先都放在那边吧。”
什么?一向视公务、视江山社稷如命的皇上竟然说没有心情批阅公文?高无庸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是皇上那句“朕实在是没有心情”却是听得千真万确,他哪里还敢再多问一个字?那不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吗?可是,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即便是大年初一和生辰例行的罢笔之日,皇上都还要忍不住地看看公文,更不要说今天这个极为普通的日子,怎么一个“没有心情”就连雷打不动的公文都不看了?
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主子的意思,高无庸无奈只得是乍着胆子迂回地问了一句:“那边是桌子那边?”
“全都留在九州清宴!”
皇上本就心情不好,又有一个高无庸在耳边聒噪,当即是大发雷霆起来,继而又将所有的邪火全都一骨脑地发泄到了这个无辜的奴才身上。
“朕让你伺候娘娘,你竟然抗旨不遵,在朕身边做甚?娘娘那里若是出了纰漏,朕绝对不会轻饶了你!还不赶快滚去伺候娘娘?”
高无庸这些日子没有伺候在皇上身边,心中很是愧疚,而皇上心情本就不好,再用着小吴子不顺手,因此他总是不放心这里,所以见皇上决定歇息在风寄燕然就急急地跟了过来,却是不想即刻就成了替罪羊,只得是赶快退了下去,免得惹来皇上更大的怒火。
见高无庸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皇上也是心生了后悔,知道这个奴才对他是一片忠心,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心里难受得要命,才会凭白无故让高无庸成了他的出气筒,再有多少后悔也只能是日后再补偿这个奴才了。
因为与冰凝近在咫尺,心里总算是安稳了许多,又因为连日劳累又是病了一场,皇上也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铁打之身,在左思右想冰凝心中的那个大秘密都未果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之中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只见小吴子守在身边,皇上第一句话就是问:“娘娘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回万岁爷,齐公公传了口信过来,说是一切安好,娘娘一直都沉沉地睡着,太医诊过两次,暂时还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皇上连说了两个“那就好”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小吴子汲取了高无庸的前车之鉴,没敢再多嘴多舌,皇上不开口他就当哑巴,皇上开了口他就闷头办差,总归是不会有错。可是皇上沉思的时间也太长了,眼瞧着就要早朝时间了,再不尽快完成洗漱更衣,恐怕就要误了时辰呢。
“启禀万岁爷,奴才服侍您更衣吧。”
小吴子战战兢兢地悄声开了口,那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可是皇上竟然听到了。
“不急,不急。”
“奴才恐怕时辰不多,要误了早朝……”
“你去传朕的吩咐,朕多有不适,不上早朝了。”
“啊?……奴才遵旨。”
小吴子万没有想到皇上因为龙体欠安而不上早朝了,可是,皇上比这更严重的生病都不曾取消过早朝,怎么今天……小吴子不敢多问更不敢多说,一声“奴才遵旨”之后就赶快下去传皇上的吩咐。
皇上心中惦念冰凝的病情,因而早早地洗漱更衣完毕之后又来到了她的寝室,今天是月影和湛露轮值,两个奴才一个守在里间屋一个守在外间屋,此刻见皇上过来了,月影当即是泪如泉涌,既顾不得失礼,也顾不得病榻上的冰凝,赶快从里间屋冲了出来,急急地给他行礼请安。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记着,永世不忘……”
月影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皇上当然明白她的心情,爱屋及乌,又因为月影实在是忠心耿耿而且朴实憨厚,因而他对月影自然也是另眼相待,甚至比待他自己的奴才婵娟还要好,现在见月影如此激动的模样,深受气氛感染的皇上也是禁不住地眼眶湿润起来。
“好,好,朕知道,朕都知道,你家主子怎么样?醒了吗?”
“回万岁爷,小姐还没有醒,不过听含烟姐姐说昨天小姐醒来过一会儿……”
“嗯,朕知道,你先去伺候你家主子吧,朕就在这儿歇会儿。”
月影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歇会儿暗含的是坐镇的意思,当即喜上眉梢,于是又深深地给皇上行了一个礼就赶快回了里间屋,外面就交给了湛露,好在湛露当了皇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