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皇上静静地陪在冰凝身边,不理朝政,不管公务,仿佛在他的脑海中一切都不存在,唯有冰凝尽快安康这一件事情。
月影与皇上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仆了,此刻眼见他为了冰凝几乎到了万事不理的程度,心中甚是心疼,于是借着冰凝喝药的机会好言相劝了一番。
“启禀万岁爷,小姐该喝药了,奴婢服侍小姐喝药,您也喝口茶吧。”
月影一边说着,一边将茶递了过来,然而当皇上看到手中接过来的是茶水的时候,登时面色不愉起来。
“药呢?”
“药?这药是给小姐喝的……”
“把药拿来。”
月影已经说了这药是给冰凝喝的,怎么皇上还是执意要拿走呢?皇上见月影根本就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心中甚是恼火于是直接抬手就将药碗从月影的手中夺了过去,惊得她差点儿失声大呼。
“万岁爷,这药……?”
不待她说完,就只见皇上一手端着药碗,用另一只手扶起了冰凝,月影这才明白,原来皇上是要亲自喂娘娘喝药,于是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赶快上前帮把手。也是奇怪,平日里那么难喂进去的汤药,皇上竟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一幕简直是把月影和含烟二人全都看呆了。
喂完汤药,皇上并没有将冰凝重新放回床榻躺下,而是就这样维持着刚才喂药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依旧是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冰凝的药是喝完了,可是皇上连口水都没有喝呢,月影本来还想再劝几句,然而看着皇上一动不动地抱着冰凝,目光一秒钟都不曾从她的脸上挪开,月影那些劝慰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要破坏了眼前这幅最美好的画面。
日头渐渐地开始向西偏了,突然间皇上发觉冰凝的眼睛似乎在动,结果还不待他将她放回,冰凝的眼睛一下了就睁开了。
“二哥?您怎么又早早地从衙门回来了?”
皇上最此想听到的就是“二哥”两个字,偏偏冰凝每每醒来见到他,都要给他当头一棒,执意认定了他就是那个逆臣贼子,真真是让他堵心不已。然而这个时候他跟冰凝讲不得半点道理,除了避而不谈之外,足智多谋如皇上也是想不出半点好法子。
“你醒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二哥,凝儿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娘亲怎么也不跟凝儿说一声,就把月影差过来当丫头呢?娘亲那边需要人手,凝儿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情,怎么能跟娘亲抢丫头?那岂不是太过不敬不孝了!”
冰凝不但开口闭口地称他为二哥,还不顾他的脸色,直接就大谈起月影的事情,弄得皇上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月影头一次见识这个场景,当即是吓得面如土色。月影和含烟不同,含烟天性不畏权贵,又与皇上没有主仆之情,更是多年的年府丫头,因此在她的心目中,年二公子可是要比皇上更加亲近许多,因而对于冰凝将皇上误当作年二爷没有太多的恐惧心理。
月影却是不然,她才到年府不久就随冰凝嫁入王府,又因为皇上曾经在怡然居长住过一段时间,因此与含烟正正相反,她对皇上的感情更重一些,对年二公子则淡了许多,现在眼见着冰凝左一句二哥右一句二哥,听得她是心惊肉跳,生怕将皇上惹怒了,冰凝遭了大秧。
“小姐,万岁爷……”
“月影,你给朕……你可真是多嘴多舌!”
幸好皇上发怒了,吓得月影不敢再吱声,总算是勉勉强强地圆了场。冰凝幸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尽快弄清楚月影是不是年夫人差遣过来的问题上,因此没有发现这个小意外。
“月影,你先别插嘴,待我跟二爷弄清楚了再说,别逮个机会就想打马虎眼。”
因为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怒火,月影自然是不敢再说半个字,冰凝则以为这是自己威摄力的结果,不免洋洋得意起来,于是转头对皇上说道:“二哥,娘亲跟您说了送月影过来的事情吗?”
被冰凝步步紧逼,皇上就不想当那逆臣贼子的替身,现在也是无论如何避都避不开,只得是含含混混道:“月影做你的丫头也挺好,将来做你的陪嫁丫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哇,二哥,看来您也是有预感,觉得凝儿不会被选中进宫当娘娘了?”
“这,这个……”
冰凝三句话不离落选秀女之事,皇上虽然知道她一直都没有攀附权贵之心,但实际上最终她还是进宫当了娘娘,只不过是改朝换代之后,因此冰凝接二连三的“不用进宫当娘娘”这番话在皇上的耳朵里听来是那么的刺耳与难受。
见皇上面露不愉之色,冰凝仍是浑然不觉,以为是自己说得多了,磨得她二哥耳根子疼,于是又使出屡试不爽的撒娇的法子来。
“二哥,您不是最疼凝儿的吗?您就忍心见凝儿进了宫之后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吗?您就舍得让凝儿在那没人疼没有爱的地方受苦受难吗?”
虽然对于她对皇宫避之如瘟疫的行为很是恼火,然而面对冰凝的撒娇,皇上竟是没有半点的免疫力,不知不觉之中就败下阵来,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冰凝进宫当了娘娘之后,几乎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先是因为操劳先皇和皇太后丧仪痛失福沛阿哥,后又因为年二公子之事牵连,不得不成为他假意打压的对象,待好不容易结束了倒年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