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月影这番语言毒辣的慷慨陈词,再看翠珠,不但没有了一开始的情绪激动、寻死觅活,反而神态从容地笑了起来。
“月影啊月影,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血口喷人的本事真是不小呢。照你这么说,十四爷是为了加害万岁爷,才派我来加害二小姐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我可真真地是小看了你这黑白颠倒的能耐了!”
“我血口喷人?我黑白颠倒?那你倒是说说,二小姐分明应该是十四爷最恨的人,你为何要求菩萨保佑她长命百岁?”
“那是因为……”
这一回轮到翠珠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才好。她当着十四阿哥的面,对天发过毒誓,永永远远地保守这个秘密,若是被这世上第三个人知道了,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甚至十四阿哥还千叮咛万嘱咐过她,连贵妃娘娘都不能知道,因此月影就更是不能被允许知道事实的真相,于是“因为”二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因而不得不开始转移起话题来。
“当初可不是十四爷非要将我派到宫里来做差事的,而是万岁爷一纸令下将我调遣过来,十四爷再是英明神武,岂能掐指算得出来万岁爷会有这番安排?”
翠珠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言之凿凿的事实,相反,倒是她的所有言论都是建立在自己猜测臆断的基础之上,自然是反驳起翠珠来显得格外地苍白无力,根本就站不住脚。
这一轮嘴仗,月影又一次明显处在了下风的位置。论武功月影没能打得过与自己势均力敌的翠珠,论智谋,月影也是没能打得过嘴皮子并不比她利索多少的翠珠,真真地是气煞她也!恼羞成怒之下,她当即拿出二管家的身份来压制翠珠来。
“不管你说出大天去,只你背地里装神弄鬼,给贵妃娘娘下咒一个罪名,就足可以将你置于死地,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开脱罪责吧。”
月影这番话给了翠珠当头一棒,她自己倒不是贪生怕死,刚刚若不是月影拼死相救,她早早就吞了那毒药水下去了,现在她之所以被月影一句话吓得心生恐惧,完完全全是害怕十四阿哥被牵连。
现在冰凝病重,月影不可能将她们刚才的这番争执拿到贵妃娘娘面前去说理,然而为了治她的罪,定是会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可是要比贵妃娘娘难对付多了,那是生有一双鹰眼,天生的好猎手,连十四阿哥都不是对手,翠珠哪儿敢跟皇上一对一地过招呢?那不是白白送死吗?她自己白白送死没什么,若是被天性疑心重重的皇上发现半点端倪,那十四爷岂不是要被她给害死了?
“月影,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情份上,翠珠求你手下留情,翠珠来生当牛作马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从头至尾都占尽了上风的翠珠突然间服软示弱,令一直神经紧绷的月影顿感措手不及,竟是哑然失笑起来。
“翠珠你也有求我月影的这一天?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你不是有那个毒药瓶吗?那就直接畏罪服毒自尽吧,哪里还用得着当牛作马来报答我的恩情?再者说了,多少人就是摆一座金山银山在面前都脸不变色心不跳,你一句当牛做马报答恩情我就能放得过你?”
可算轮到自己扬眉吐气的这一刻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功夫里,她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不想才一句话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心中好不得意,同时也是暗暗心生后悔,早知道那句话这么厉害,她早早说出来,也不至于被翠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月影的性子翠珠还是非常了解的,她绝对不是在吓唬翠珠,而是说得到做得到。现在翠珠与十四阿哥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十四阿哥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呢?更不要说那个让十四阿哥身陷险境的人就是她自己!
翠珠被月影逼到了悬崖边上,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因此她不能退,只有向前,再向前,哪怕只是些微的希望,她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至于“不能说、说不得”的事情,她自己连饮下毒药都不会眉头皱一下,还怕什么天打五雷轰呢?
“月影,此事重大,我只把我知道的事情向你和盘托出,你若是执意还要对我不依不饶,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候玉石俱焚,连累了二小姐,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于你!”
“翠珠,你都死到临头,就不要再狡辩了,再怎么狡辩,也是一样的!”
眼见着月影顽冥不化,翠珠实在是头痛不已,不过已经下了拼死一搏的决心,她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管月影信不信,她都是一定要说出来。只是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把嗓音压低得不能再低了。
“月影,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说完之后,你再将我交给苏总管也无妨。十四爷救二小姐千真万确,至于十四爷为何愿意出手相救,个中原因现在不方便说,总而言之,二小姐如果长命百岁,十四爷就会心安,所以我才会在菩萨面前替二小姐祈福求安。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对十四爷的心意,二小姐是能够让十四爷心安的良药,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二小姐下毒手呢?
不管你也好,不信也好,总而方之,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对你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鱼肉,任你宰割,只是我还想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将我绑到苏总管面前治罪,必定是要惊动万岁爷的,到时候不只是我家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