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无庸和月影二人急切地想要从皇上的吩咐里揭开今天晚上的谜底之际,结果皇上竟是要自己的贴身奴才高无庸先退下去。怎么会是高无庸?退下去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月影吗?月影留下来做什么?还不让任何人进来,这深更半夜的,皇上不是从来不用丫头服侍就寝吗?面对这个奇怪得不能再奇怪的吩咐,高无庸和月影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能够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半点有用的内容,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高无庸和月影虽然是皇上的心腹奴才,但是他对这两个人可是没有像对冰凝那样的耐心,见他们二人半天没有动静,当即是面色不愉起来。
“怎么?朕的吩咐都不听了?”
“奴才这就退下,奴才这就退下。”
高无庸退下之后,整个房间登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而月影则愈发地忐忑与窘迫起来,眼睛按照规矩垂下去盯着地面即可,可是这手往哪儿放呢?不消片刻的功夫,她的掌心里就起了一层的水珠,又不敢动不敢擦的,难受极了。
皇上当然不是为了来看月影的窘态百出的,更不是为了羞辱她的,因此这个困境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他的开口打破了。
“随朕过来吧。”
说完皇上抬脚朝里间屋走去,月影闻声抬起头来,见皇上进了里间屋,当即更是糊涂了。去里间屋做什么?难道说万岁爷考验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就是要调遣她来九州清宴做万岁爷的贴身奴才服侍安寝?可是,湛露又比她年轻,又比她机灵,还做过万岁爷的贴身奴才好些日子了,怎么又轮到她的头上了?
就这样,带头满腹的疑惑,月影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的身后进了里间屋,可是把她急坏了,服侍冰凝她是得心应手,然而服侍皇上她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前皇上留宿在怡然居的时候,从来都是冰凝亲自服侍,根本轮不到月影上手,因此月影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第一件事情做什么,第二件事情做什么,又是紧张又焦急,她的手掌心不仅仅是冒汗珠,而是开始滴水了。
就在月影急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突然间发现皇上进了屋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等她走上前去服侍,而是一直在不停地走着,走着,然后就见皇上抬手摸了一下屋子右侧墙壁上的一幅巨大尺寸的条幅,然后……天啊,那不仅仅是一个巨大尺寸的条幅,而且还是一扇门!
月影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因为差点儿惊呼出声而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得进去一只完整的鸡蛋!
月影的反应完完全全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因此对于她的失态没有半点惊讶,而是心平气和地开口说了第二遍的“随朕过来吧。”
月影从头至尾的脑子都是发懵的,此时此刻更是添加了巨大的恐惧感,以至于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短短的几步路,竟是花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还累得她头发虚、眼发花、步履为难。
待月影好不容易将两只脚都挪进了那个巨大尺寸条幅后面的密室之中,只见皇上早已经是端坐其中,屋子里的布置与外面没有半点差异,同样的有桌椅有案几,有书画有盆景,有珠帘有香熏……,如果月影是被蒙了眼睛进到这屋子中来,根本就不会想到这里会是密室,还以为就是皇上的寝宫呢。
见月影依然是没有回过神儿来,皇上这一回终于有了足够的耐心等待她的情绪平复,甚至主动赐了她一盏香茶。
月影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给她这个奴才赐茶,当即是受宠若惊。
“回万岁爷,使不得,使不得。”
“诶,朕赐你香茶,喝了就是,你若是不喝,岂不是抗旨不遵?”
眼见着皇上的脸比翻书还要快,月影登时被吓得不轻。皇上赏赐之物,哪怕是毒酒,她这个当奴才的不都是要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下去?何况一盏香茶而已!想到这里,她就像战士奔赴沙场似的,伸手抬起眼前的那个小茶盅,一个仰脖,悉数全都倒进了口中,直接进了嗓子眼儿里。
啊,果然是香茶,怎么这么好喝呢?其实,这盏香茶不是因为味道好喝,而是因为发挥出了它巨大的镇定作用,令月影一口茶落肚,不消几秒钟的功夫,竟是觉得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重了,全身从头到脚就变得异常轻松起来,脑子好像也清明了许多,不再混混沌沌、浑浑噩噩。这哪里是什么香茶,简直就是神茶呢!
月影的这些变化皇上都看在了眼中,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这才缓缓开口道:“月影,你家主子薨逝了快有一个月的功夫了,朕知道你对你家主子忠心耿耿,所以朕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打算,往后准备如何……”
一听皇上又说起老调重谈的问题,月影一下子就急了。
“回万岁爷,奴婢从前说过,往后也还是那句话,奴婢生是小姐的奴才,死也是小姐的奴才,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小姐将来总是要入土为安的,奴婢就给小姐去守陵,守一辈子的陵,哪儿都不去。求万岁爷,求万岁爷成全奴婢吧!”
说到这里,月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又生怕皇上不能答应她的请求,于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不住地磕着响头,才两三下,额头就起了一片又红又肿的大包。
皇上知道月影是这世上最忠心冰凝的奴才,而他与月影一样,是这世上最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