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兰泰第三次颤颤巍巍地走到这条小路上,而等待她的仍然是那个永远都打不破的魔咒,于是她就像前两次那样如出一辙地第三次栽倒到了同一个地方。面对这道她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吉兰泰这一次总算是认了命,不再执拗地坚持去端第四锅水,而是任由那口大锅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任由路面上积成了水洼,扬长而去办她的正经差事——寻找月影。
不知道吉兰泰最近是烧了什么高香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梦想成真、心想事成。前面才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十四阿哥的亲口吩咐,大摇大摆地去寻找月影,现在居然就轻而易举地寻到了二管家。而且果然不出吉兰泰所料,月影没有呆在自己的房里,而是躲在库房后面的一个山墙根下,支了一个小桌,上面摆了几样点心瓜果供品,正对着头顶上忽明忽暗的那轮金钩遥遥祭拜呢。
见此情景,吉兰泰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想必月影这是在祭拜她的父母吧。怎么,月影也和她吉兰泰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苦女子?怪不得这么大的老姑娘也不急着出宫回家呢,原来家里没了亲人,与其回去还不如留在宫里伺候主子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呢。不过看着月影祭拜家人,吉兰泰的心头也有了些酸楚往上涌,亲生额娘早早过世了,阿玛过世她不但没能见上一面甚至都没能回府奔丧……
触景生情,吉兰泰又禁不住地想起了在山东伊尔根觉罗府中与她的阿玛西泰度过的那些时光,禁不住眼睛发红,鼻子发皱,不知不觉之间,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有多久,待差点儿哽噎也声的时候,才赶快抬手捂住口鼻,这才发觉功夫耽搁得实在是有点儿多了。于是急急忙忙地胡乱擦试了一下眼睛,这才从暗处现身出来,故意弄出脚步声,果然,月影听到她的这些脚步声,慌乱地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吉兰泰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啊,是,是,吉兰泰格格,奴婢给您请安了。”
吉兰泰虽然不是十四府的正经主子,又承担着服侍照料塔娜的差事,但她可是十四阿哥货真价实的亲妻妹,而月影再是被十四阿哥抬成了二管家,高高地供起来,任谁也不能给她吩咐差事,但她说到底也是个奴才,因此见到吉兰泰之后,自然是要赶快行礼请安。
吉兰泰虽然被月影的这个祭拜先人扰乱了心绪,然而她在十四府苦苦地守候了三年,不说卧薪尝胆也是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能跟了十四阿哥为自己下半辈子找个靠山吗?因此,在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她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
“月影呀,你不是自己房里,跑来这里做什么?真是让我这一通好找!”
“您?您找奴婢?有什么差事……”
别看月影快三十岁的人了,然而面对十七、八的吉兰泰照样需要毕恭毕敬地行礼请安,照样需要低声下气地开口说话。然而即便如此,吉兰泰仍是因为月影话语中的迟疑而心生不满。
“怎么?我就不能找你?噢,我记起来了,爷吩咐过的,除了爷之外,咱们府里谁也不能给您这个二管家分派差事。”
月影刚才只是因为正在偷偷祭拜冰凝的时候被吉兰泰抓了一个正着,慌乱之下不知道如何遮掩自己,才脱口以出问吉兰泰找她何事,却是不想被吉兰泰多心,以为她不认可自己这个半拉主子身份而出言顶撞,当即心生不满,说出来的话带着浓烈的火药味道。
月影眼见自己的口不择言瞬间就点燃了吉兰泰的火药桶,虽然很是委屈,却也知道奴才跟主子之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只能是认错领罚这一条路可走。
“回格格,您可以找奴婢的,可以的,刚刚奴婢只是不知道您找奴婢有什么事情,才问……”
吉兰泰其实也是和月影一样心里发虚,毕竟这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大计谋,只不过她的胆子要比月影大很多,因此这么紧急的关头居然还有功夫生闲气。不过老天爷今天实在是太眷顾她了,不管遇到什么的情形都能够“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这不,就连月影都没敢拿二管家的职位压她一头,反而低眉顺眼、毕恭毕敬,令吉兰泰心里顿觉舒坦多了,于是不再继续继续与之纠缠。
“那,月影,你可听好了,我这回过来找你可不是来吩咐你差事,而是爷亲口吩咐我,要我来找你的,要你即刻前去膳堂伺候各位主子。”
“啊,爷吩咐的?”
“怎么?你还不相信?难不成你在怀疑我谎报军情?”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怀疑您,我只是,只是,只是从来没有伺候过各位主子,不知道府里的规矩……”
“这些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就是一个传话的,差事该怎么办,办得能不能让主子满意,都跟我有什么干系?我看你还是赶快去回差事吧,爷可急着呢,让我速去找你,谁知道你不在你房里,又没跟奴才们一起吃年夜饭,竟是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我这一通好找,俗话说得好,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你到是说说看,这黑灯瞎火、犄角旮旯的,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月影本就不是伶牙俐齿之人,又偏偏遇到一个诡计多端、守株待兔的吉兰泰,还是偷偷为冰凝行祭拜之礼,因此在吉兰泰这一番连珠炮之下,自然是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见月影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吉兰泰心下好不欢喜。她早就看出来了,月影是个没有心计的奴才,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