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果然是有福之人,遇到一个能力与他同样不相上下的眼线,即便是没有彼此间通风报报信,却也是“心有灵犀”地相互了解了对方的意图,于是如小福所愿,夜半三更之际,窗外一阵一阵地冷风呼啸而过,小福子刚刚觉得应该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之际,结果事情就真的发生了,不过不是他想像的房门被轻轻扣动,门外立着一个黑衣人,而是狂风过后,屋子里突然有了些异样,到底是什么异样呢?还不及他多想,就突然间发现门缝下多了个什么东西。
小福子急急起身,来不及去拾地上的东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迅速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地打开了房门,然而,迎接他的哪里有什么黑衣人?只有呼啸不止的狂风在等待着他。
见此情景,小福子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既不敢追出房门一步,也不敢开口低声询问,只能是面对漆黑的静夜与呼呼的北风,一动不动地静等,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仍是没有等来任何结果,他知道,对方并不想与他相见,因为对方和他的思虑一样,不想暴露身份,贻误大事。
想到这里,小福子颓然地退后两步,将门复又轻轻地掩上,熄灭了房中特意为对方留的些微烛火,借着月光轻轻拾起那个门缝边上的东西,原来是用一小块油布包裹的小纸团,小福子急急地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字。因为小福子熄了烛火,只剩下月光,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在小福子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一堆芝麻粒儿似的,根本看不出来半点端倪。无奈之下,他只有赌,赌他收到的这个纸团就是他最想要得到的消息,于是唯有静下心来静等天亮时分。
然而冬日里天亮得实在是太晚,而小福子一个借宿十四府的奴才,又岂是能睡到日上三竿?按规矩,五更天就要早早起床辞谢上路了。怎么办?那些黑芝麻粒儿到底是不是能够让他足以向皇上交代?然而,就算是他手中的这个东西无法向皇上交代,他又能如何?再借宿一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么摆在他面前还能有什么?唯有直接辞行。
小福子几个人直到离开恂郡王府都没能再见到十四阿哥一面,而他则是揣着那个小油布团儿,就像揣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样快马加鞭踏上了回京城的道路。即便是渴望在第一时间见到小纸团中的内容,然而小福子还是坚持住了,直到跑了有五十多里地,确住完完全全脱离了十四府的势力范围之后,他这才命人停下马来稍事休息,他自己则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借着微微晨光,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小纸团,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看完,结果令他的心情又是高兴又是沉重。
高兴是他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沉重则是因为已经猜测到了面对皇上时的结果,皇上一定是勃然大怒。然而以小福子的能力,除了能预测到皇上勃然大怒之外,接下来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他就完全预测不出来了。这才是他心情格外沉重的原因。
然而不管接下来的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他除了回京面圣之外,没有任何可选择的道路可走,唯有再来一个八百里加急,马歇人不停地向京城奔去。回到京城,小福子首先要过的是苏总管的关,因为是苏培盛给他交办的差事。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竟是被苏大总管误会他办差不力,企图嫁祸大总管!
天啊,冤忹啊!他余小福从来都是行得端坐得正之人,何时存过此等蛇蝎之心?
“回大总管,小的从来都不曾是歹毒心肠之人,您看得清清楚楚,万岁爷也看得清清楚楚呢,十四爷真的是非要小的拿出圣旨不可,小的半句假话都没有……”
“你说你没有半句假话,苏某人相信有何用?只要万岁爷相信了,我苏培盛绝对不会难为你半丁点儿。走,咱们这就去见万岁爷去!”
苏大总管话音未落,当即扯着小福子就朝养心殿急奔而去,因为他知道皇上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此刻见到空手而归的小福子,哼哼。
仿佛只是三步两步的功夫,两个人就到了养心殿门口,见守门奴才迎了上来,苏培盛立即吩咐道:“给万岁爷传个话,就说余小福回来了,等候回话呢。”
果然不出苏培盛所料,皇上一听说苏培盛和余小福过来,当即是激动万分:“快快让他们进屋来回话,快快进屋回话!”
当皇上满心欢喜地见到那二人的时候,只见两个奴才的脸上都是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之情,相反一个个全都是面色凝重、神情紧张,唯一不同的就是苏培盛的紧张之中还透着些许的不自然之色,到底为什么不自然,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搞清楚。不过此时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月影的身上。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过来回话?月影怎么不来见朕呢?”
一听皇上这话,余小福第一个绷不住劲儿了,当即是扑通一下子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回万岁爷,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月影姑娘她……”
“她怎么了?”
皇上一听这话,当即预料到大事不好,吓得也是腾地一下子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唰地一下子就变成纸一样白。苦苦等待消息的这两天当中,每一分钟每一秒他都是在胡思乱想之中度过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都在他的大脑中出现过无数遍,又因为此前有了婉然回京奔丧客死他乡的经历,皇上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