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如其来地削了十四阿哥的王爵,明摆着是不想让八党之人过一个踏踏实实的新年,就是为了给他们施以强大的心理压力。实际上这一步只是皇上整个全面彻底肃清八党残余之势的第一步,紧接着他还有更多的雷霆手段在后面。
然而皇上给八党们来了一个出其不意,十四阿哥也给他来了一个万没想到,竟然会因为月影发生了意外的插曲,尽管没有打乱他的总体部署,但也是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现在他那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也面临着几乎是行不通的,他既不想在请婚折上签同意或是不同意,也知道小福子二赴遵化面临的局面定是十四阿哥的百般刁难。怎么办?
“小福子,你先退下吧,朕再好好地想一想。高无庸!”
高无庸一直候在院门口,此刻听到皇上一声令下,自是三步两步就来到了房门外。
“回万岁爷,奴才在。”
“你进屋来,先扶余公公退下,再让苏总管唤小吴子过来伺候朕。”
十四阿哥请婚的这个问题算是暂时搁浅了下来,然而一网打尽八党势力,为新生皇权完全扫清障碍、铺平道路的战略和步伐却是刻不容缓,一秒钟都等不及,因此新年才刚刚过去,继十四阿哥被消爵之后,皇上又出重手,将十四阿哥从遵化调回京城,然而十四阿哥回到京城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到了十四府,而是直接被请到了寿皇殿。
寿皇殿是什么地方呢?原来这里是皇家举行祖先祭祀活动的宫殿,供奉着帝王的肖像及遗物。而这个祭祖传统竟是始于皇上。
三年前,先皇康熙大帝驾崩之后,他的梓宫曾经停放在此处一段时间,十四阿哥从西北千里回京奔丧的第一站就是这个寿皇殿,并在这里与侍卫拉锡发生过巨大的冲突。后来先皇梓宫下葬遵化景陵,皇上是百善孝为先之人,为了内庭后宫有一个属于皇家的私属祭祀之所,于是自雍正元年开始,创造性地将寿皇殿改制为皇家私人祭祖场所,从此之后这里便成为历朝历代大清皇帝们的祭祀之地,以康熙帝的隔间居中,其余皇帝隔间依照昭穆在其左右,同堂异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十四阿哥被遣往遵化的借口是守护皇陵,这一次回遣送回京的借口依然没有改变,还是守护先皇之灵,只是地点变了,从遵化变成了京城,从天高皇帝远到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自然而然,月影也随着众人一并回了京城。
皇上下令将十四阿哥遣送回京城的消息一直在秘密状态之中,事先没有走露半点风声,因此当大内侍卫将遵化十四贝子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确实是将十四阿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待听得来人宣读完圣旨,知道这一次又要回京城的时候,见惯了皇上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十四阿哥自然是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不管是被晋封为郡王,还是被削爵成贝子,不管是被贬到遵化,还是被押解回京城,对于在西北战场经历过出生入死的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一般,知道这是皇上对八党势力动手的时刻到了。
对于是这个结果,十四阿哥其实在这三年中,无时不刻都预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他知道,皇上是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的,他,他的八哥,还是他的九哥,哪一个都不可能安安稳稳地过上太平日子,只是这一天到得早还是晚罢了。
先皇三周年祭期结束的时候,他以为那个时候皇上会对他动手,结果却是没有;年羹尧被赐自尽的时候,他以为那个时候皇上会对他动手,结果也是没有,一直到新年来临之前的削爵开始,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到时候了,果然,新年过后没多久,十四贝子府就成了众矢之地。
面对重重的重兵,十四阿哥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哼”字,不屑之情溢于言表,气得宣读圣旨的朝臣胡子乱颤。
“十四爷,您怎么忘记了,现在应该是谢主隆恩的时候了。”
“谢主隆恩?你是主子还是爷是主子?”
“您?您当然谢的是万岁爷了……”
“万岁爷就是在,爷也不会谢什么屁恩,有种你就把爷的原话给传回去,爷不怕的!”
十四阿哥自然是舍得一身剐,那朝巨哪里敢将十四阿哥的这番话原样儿地传回去?虽然这话不是他说的,但是传话的时候可是要从他口中说出来,皇上本来就是盛怒之下,哪里还会管这话到底是谁说的,当即就得将这股怒火撒到他的头上来,他传了话,岂不是给自己朝来一顿狗血喷头的臭骂一顿?弄不好还要被降罪,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自讨苦吃嘛!
十四阿哥料定这个奴才不敢传话,不过就算是他敢传,十四阿哥还是照样会骂出来,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宣读完圣旨之后,也不是立即要求十四府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即刻启程,而是会容出几天的收拾准备时间,这个时间里,十四阿哥其实是最轻闲的,因为一则有奴才收拾,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主子做什么,二则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抗皇上的力量,不像上次从西北回京的时候那样,还有九大箱文书要运送,还有好多的计划要筹谋,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这一次,他两手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需要运送的,什么计划也无法筹谋,因此这一次出发,他是最轻松的。
然而轻松仅仅是指他的身体罢了,他的内心却是万分的沉重。一个原因是因为随着他的离开,必须撤掉冰凝的灵堂,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