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啊德全——
“皇上!其实德全倒是觉得,三皇子殿下眉宇之间,与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有不像的说法!”显然,霍之恒与月贵人长得确实很像,与皇上却,似乎——不那么像!只是,儿子不像爹的多了去了不是?!此刻,德全也不由的说了句昧心的话!
“哦?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三皇子,真的与朕,长得很相似?!”霍昭眉目之间似有些有些愉悦之态。
德全心下黯然,对于月贵人的事,在皇上心中,总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晃十数年,饶是他这个没有感情的阉人,也大抵知道,爱之深,恨之切,正是因为皇上太过怜惜月贵人,方才会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多年,甚至于不惜想过对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三皇子痛下杀手,若非乐氏干预,恐怕在霍昭心中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早就死了!
月贵人产子之后,由冷宫搬回胧月阁,胧月阁的侍从仆从一下子降了三等,多数人都遣散了,只剩下近身伺候之人,从那之后,霍昭却再没踏进过胧月阁一步,直到月贵人在霍之恒七岁那年病逝,近身伺候的德全却知道,月贵人病逝的那晚,霍昭吐了血,却未声张,也没有召任何人伺候,那夜,孤灯独坐到天明——
多年之后,毫不避讳的谈论这个问题,不论是霍昭还是德全,都不免有些感慨。
德全点点头,却不语,生怕在霍昭面前弄巧成拙,只是斟着茶。
“德全!西北勒荆一战,你觉得,朕…应该派谁去?!”
“奴才——”德全心下惶恐,分明知道霍昭这是在试探,虽未搭话,霍昭却已经淡淡开口道:“闻言,宁太后有意,让宁家之人带兵北进,皇后也有意,让泰儿同去,学些兵法之道,沙场如战场,你说,若你是朕,你当如何?!”
“皇…皇上…奴才——奴才只是奴才,如何能…能是——”皇上这两个字就连说出口也是死罪,德全不傻,霍昭的试探之心他并非不知,却也只能装傻充愣!
“奴才?!哼!德全,那些背后的鬼事儿,你真当真不清楚?!若是朕对你有半分怀疑,你这条命,早便保不住了,先欠着,德全,你记着,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别人!是朕给予你的,同样,朕也能够一并收回!这天朝,如今…还是朕的天下!”
霍昭正色凌厉,德全在霍昭身边伺候多年,霍昭什么时候是真动了气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若非真的是气不过,霍昭不会选择在今夜月十五按耐不住。
“皇上——奴才——”德全倏地双腿一软便要跪下……
“慢着!德全,朕平日里看你灵光的很,怎么到这个时候,竟有些愚钝了!”霍昭微微抬手,止住了德全下跪的动作,德全这才发现,自己与霍昭此时在三尺之高的地方,做什么下头都看的清清楚楚!便只轻声说了一句:“奴才知罪!”
“你这个老小子,你对朕的衷心,朕从来便没有怀疑过,希望——你不要让朕对你失望!德全,乳娘不在,萍姐姐也不在,在这宫中,若是连你也让朕失望,那么朕,真的太可怜了!”霍昭说出口,方觉“可怜”二字如何能用来形容他一届帝王?便有些面色打紧,而德全自然也知道霍昭的意思,便自觉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装傻充愣!
——
“不像话!”洛枫顾自自小案上起,挥袍走到正中,经过霍之泰座位之前,愤愤的沉声道,只是已经喝的七荤八素的霍之泰压根便没有听到,只觉得洛枫在他面前走过,惊起的一阵袖风让他不由想站起,却差点儿栽倒——
“皇上!微臣洛枫,参见皇上!”洛枫躬手,沉声道。
“舅舅!好久不见!来!你我舅甥许久不见,来!干一杯!”霍之泰好不容易稳住差点栽倒的身子,提着酒壶,看着洛枫在前,便径自跟了上去,直言道。
“你!这般混账的模样,出来丢人现眼作甚?!还不快退下,若是惹恼了皇上,你教舅舅与你母后如何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