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得了清闲,不时站起来四处走走。照心灯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亮着火光跟在她身旁。
秦悦侧首:“你跟着我作甚?”
器灵犹豫了一会儿:“我喜欢你的灵根之火。”
秦悦笑而不语,眸光微闪。
“要不,我去给你看炉子?你把炉子底下那团灵根之火送给我?”见秦悦不答,照心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只分我一半也行。”
秦悦打了个响指,指尖突然冒出了一簇火苗。火光热烈而温暖,分明是纯火灵根凝出的火焰。
秦悦微微一笑:“你要灵根之火,我这儿有的是,送给你也未尝不可。”
照心灯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往后飞了几步。灵根之火,它已经向秦悦讨要过很多次了,但秦悦没有一次答应地这般爽快。此事必有蹊跷。
“不过,你得替我看炉子。”秦悦悠悠道,“还须用千莲幽火来交换。”
器灵小声嘟囔:“我就知道还有要求。”
秦悦挑眉:“不答应算了。”转身作势要走。
照心灯连忙飞上前,冲着秦悦撒娇:“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嘛。”
秦悦牵起嘴角。
器灵迟疑了一下:“我先跟你说好,千莲幽火只能借你,不能送你。我也不贪墨你的灵根之火,你先借我赏玩一段时日,我以后必会归还。”
秦悦点了点头:“成交!”
翡翠坐在丹炉旁边盯着火候,被那暖洋洋的火光熏着,已然昏昏欲睡。但它想了想秦悦手中层出不穷的山果,还是默默地打起了精神。
恰在此时,它被一双手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了秦悦的声音:“那个器灵愿意代劳,我们就歇着吧。”
翡翠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那我的果子……”
秦悦失笑:“少不了你的。”
翡翠遂安心地趴在秦悦身旁,看着那只品阶不错的灯笼停在丹炉的斜上方。
翡翠知道这是一件名为“照心灯”的法宝,但并非秦悦的道器。秦悦没有限制这只灯笼的自由,它却一直留在了她的身旁。不过秦悦一直待器灵不冷不热,若论亲厚,断断比不上它翡翠。
这些年来,翡翠也做了不少揣测,心想:“这只灯笼不讨墨宁欢喜,大抵是因为它真正的主人与墨宁交恶吧……”
没过多久,生妙笔就堪堪炼成了。秦悦上前,不快不慢地结出手印。一只笔的雏形渐渐显现了出来。片刻之后,秦悦抽出灵力,倾注而入,生妙笔华光微闪,大功告成。
秦悦打量了几眼:“上品下阶,差强人意。”
照心灯苦哈哈地说:“是你的灵材品阶不够,跟我控制的火候没有半点干系。”
秦悦姑且承认了这个说法,摊开手掌,掌上凭空出现了一缕烈火:“交换。”
照心灯暗了下来,一团火焰飘了出来,便是那千莲幽火。
秦悦把灵根之火放进了照心灯,灯笼瞬间变亮,光芒灼烈。器灵似是神采奕奕:“纯火灵根的火种,原来是这种感觉。”
秦悦捧着千莲幽火,把它塞到了丹炉底下,和自己的灵根之火混在一起燃烧。
可促仙品的圣火啊……她真想立马一试究竟。
转了转手中的生妙笔,秦悦还是决定先给本命法宝作画一幅。
三百年前,她挑了一纸画卷作为本命法宝。最初不过想在其上亲手画上一幅画,也不拘画什么,人间山水,仙家宫阙,哪个景致好看她便画哪个。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对浩瀚星空有了一知半解的领悟。也曾想过:“等炼成了本命法宝,我便要画上一片星空。若有人来与我斗法,非要教那人在漫天星斗里迷失了不可。”
这种想法一直延续着,直到她随手绘了一幅俗世的地貌,直到翡翠提及了山河社稷图。
秦悦把先前炼制的空白画卷和幻尘彩拿了出来,执着生妙笔,目露犹疑。
“山河社稷图,传说中的宝物,我当真能单凭一支笔画出来?”秦悦搁下生妙笔,靠着椅背坐下。
过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喃喃道:“就算不能,得几分意蕴也是好的。”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秦悦也没有立马作画,而是费了不少时日找了相关的记载。但也只得到了一些粗略的描写,诸如“天地至宝,混沌灵物”,以及“景凭心生,境由己造”,还有“外如山水泼墨画,内比仙凡造物神”。实打实的制作方法半点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秦悦只好把翡翠叫过来问询,指着她此前画的地图道:“你说这像山河社稷图,你倒是说说哪儿像了。”
翡翠故作高深地来了一句:“韵致。”
秦悦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山河社稷图?”
“当然没有。”翡翠坦然道,“我只是直觉。”
秦悦顿感无力,揉着眉心望着房梁。
片刻之后,自视丹田一周,发现小元婴已经睡醒了,正呆呆地坐着,对着手指玩。
秦悦看了眼翡翠,干脆把元婴唤了出来,大手一挥:“你们玩去吧。”
小元婴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扯了扯秦悦的衣袖。
秦悦把她抱了起来,懒懒地倚在椅背上,兴致忽起,问了一句:“你可知晓山河社稷图?”
小元婴张了张口,脆生生地答了一句:“知晓。”
秦悦差点把手里的元婴扔出去。
翡翠也讶异至极,神情愣愣的,一张猫脸毫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
秦悦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