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连老天都觉得苏杏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舒心了,不给她找点麻烦都过不去,所以,在她吃饱喝足牵着被一群大大小小围着出了胡同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一个熟面孔。
“……娘?”苏桃小声嘀咕了声,不禁紧张的抓紧了苏杏的手,微微打了个寒战。
娘的鞋底子,打人疼的哩。
苏杏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稍安勿躁,又回头看了眼苏果,见这小子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她还没用完全消除他们俩心里的阴影啊。大姐说要在家做衣裳不出来,不然,估计也要跟着紧张起来。
不过,这女人是快生了吧,都到这份上了,满世界的乱跑什么,在家待产不行啊?
蔡花能不跑么,她在家等着苏大富把儿子带回来呢,可左等也不来又等也不来,最后等来了一个苏大贵。而苏大贵的话,则是让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大富他被苏杏那死丫头陷害到大牢里,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
“嫂子,这节骨眼上,你可得挺住,不然你让我哥在牢里咋办?我这是赶紧回来给你报个信,顺便拿点钱回京城那边打点人脉,不然,我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赶紧拿钱呐。蔡花满屋子乱翻,好不容易翻出了七八两现银塞给了苏大贵,眼泪汪汪的求他可千万要把苏大富给捞出来。
苏大贵自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然而,半个月后,蔡花才收到消息,说苏大贵发了财,把老家的破宅子卖了,带着妻子儿子跑路,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一次,蔡花是真的晕过去了。等她醒过来时,屋里还是安静的跟她晕过去时一模一样——这个家里,除了她,也没有什么人了。如果她没有把闺女一个个的卖出去的话,至少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个人给她递碗水喝。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没别人,她也要去京城,去把大富救出来!她还就不信了,她这个亲娘挺着大肚子过去,苏杏那丫头还能六亲不认!
当蔡花变卖了家产,连带的将生意的股也都卖给人换了现银,找好马车进京时,已经入了冬了。
她从来不知道,京城的冬天会有这么冷。
她也从来不知道,京城的物价会有这么贵。
挺着肚子耐不得寒的她,到成衣店做身厚点的棉衣,竟然花了七钱银子。七钱银子啊,全家人一年做衣裳还花不了这么多呢。
不过,想想自己怀里揣了十五六两银子呢,她就又松了口气,打听着路往衙门那边去了。
在付出了四两银子的代价后,蔡花终于见到了她的天她的地她那唯一的神话——苏大富。
此时的苏大富,哪还有先前那种魁梧精壮的模样?在牢里住了这么久,他那身上不必刚认识苏杏时的林树他们强多少。
“当,当家的!”蔡花眼眶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一边掉一边哭诉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以及苏大贵那个见钱眼开的王八蛋,苏杏那群没良心没人性的狗东西。
……你老公的亲兄弟是王八蛋,你老公是啥?你亲生的娃儿是狗东西,那你又是啥?好吧,咱不能指望蔡花明白什么叫基因。
“行了行了,你别絮叨了,絮叨个啥!”苏大富听得不耐烦,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蔡花带来的吃食,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都是三丫头教唆的,老大还有老四,还有果果,他们几个全都不认我了,要不是他们,我也进不了这里。”
喂喂喂,你难道不是因为砸了人家学堂的大门,所以才被人家陈先生给告进来的吗?
看着自家男人饿成了这个样子,蔡花哪里还顾得上委屈,满心都是心疼。可是,她从来也没经过什么事儿,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决定也不过是这次变卖家产上京寻找夫。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问:“那咱现在咋办?”
“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苏大富塞下嘴里的肉块怒吼,“有没有眼力劲!”
在牢里的这些日子,别说吃肉了,他连块热乎的馒头都没见过。
等了半天,等到苏大富实在吃不下了,蔡花才怯怯的看着他,小声问:“吃饱没,吃不饱,我下次再给你送。”
“行了行了,这都啥玩意儿,没油没盐的。”苏大富没好气的哼了声,把筷子丢给蔡花,磨着牙齿说,“要想捞我出去,得让四丫头去官府那里撤诉,只要四丫头不追究了,官府才懒得养着我呢。等到咱出去了,先哄好他们,许给他们好话,说不再找他们了,跟他们断绝关系了。等到他们放下心了,不再防着咱的时候,哼哼……”
蔡花一边听一边用力点头,生怕遗漏了一个字。等到苏大富说完,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庆幸道:“亏得你给我出主意,就我这脑子,可想不出啥好法子来。”
苏大富赶苍蝇似的摆手:“就你那脑子,除了吃就是哭,你还能知道啥?行了,赶紧去找他们。对了,见着他们把脸放好看点,别拉着个脸,那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你吓不住她,得哄着。”
于是,苏杏仿佛张嘴吃了个苍蝇一般的,看着蔡花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靠的,这是唱哪出啊!
数九隆冬,这地面上冻得那叫一个硬啊,跪下去的那一刻,蔡花忍不住抽了一口寒气。
抽冷气的人不光是她,还有四周的街坊啊。
这么一个大肚婆突然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