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毅心中悲彻,伸手欲扶起她,“您快起来。”
“不……”妇人挣脱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哭的泣不成声:“大人,您若不救它,我便长跪不起。我家孩子已经有一天没进食了,求求大人行行好,施舍我们一点米粮吧,就算是粥,就算是粥也好了,求求您了……”
司马毅立即扭头望了一眼司马氏,司马氏顿时会意,瞬即转身往屋内走去。
司马毅再次伸手将她扶起:“已经去拿了,你先起来。”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妇人连忙起身,忙不迭的磕头道谢撄。
“大人,也求求你赏我一口饭吃吧,我已经有三天没吃过饭了……”
“大人,我爷爷也有二天没吃饭了,现在正躺在床上,求求大人行行好,也施舍我一点吧!偿”
“大人……”
“大人……”
路上饥寒交迫的行人渐渐拢聚过来,齐齐跪于司马毅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司马毅身体微微一颤,目光沉痛的望着跪在面前饿的脸黄肌瘦的众人,只觉喉咙似被一股混浊之气堵住了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张了张口,想尽力宽慰他们,却不知该说什么。
突有一名士兵疾速跑来,见到将军府邸跪的密不透风的众人,上前,低唤了一声:“将军。”
司马毅喉咙干涩苍哑道,“何事?”
“皇朝的士兵现在正在城外施粥布米……”士兵稍稍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道:“他们还说……”
司马毅追问道,“还说什么?”
士兵一咬唇,将心一横,“他们说纵然战乱,但祸不及妻儿,恳请将军能够打开城门,让城内无辜的百姓留一已生存。”
“城外有粮,城外有粮了?”跪地的众人纷纷有些不可置信的欣喜出声。
司马毅脚步跄踉的退后了两步,睁着大大的眼看着大街上灰头土脸跪在他面前的人,泪水一点一点从眸底盈浮上来,周围似乎很吵闹,耳膜一直嗡嗡作响,但又似乎很安静,安静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忽地哈哈地大笑出声,苍茫的眼睛沉痛……愠怒……不甘,很多情绪激涌浮现,“好一个皇朝,好一个东方陵顷,他们这是想将我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啊……”说到最后既然老泪纵横。
先皇……老臣对不住你啊……老臣有愧于你啊……你将丰国交于我,竟走到了如斯地步。
“将军……”士兵震惊的看着他。担忧的唤了一声。
司马毅合上眼,双手骨节握着紧得发白,心底深处似在做着及其艰难的决定,仿佛有什么瞬间崩散于天地间,声音沙哑饱含苦楚,“传我命令,开城门。除丰国将士其余百姓可自由去城外领取口粮,违者,格杀无论。”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中怎么也无法掩藏那一丝痛楚与恼恨!
“谢将军,谢将军。”众人朝司马毅磕头谢恩,立即爬起身,迫不及待往城外跑去,生怕晚了一步,什么东西也不剩了。
司马氏双手端着一碗白粥从屋内走出来,见街道上百姓似受到了什么鼓舞一蜂拥的往城外急跑而去,她微微一怔,扭头疑惑的望着司马毅,道,“相公,他们这是怎么了?”
司马毅心头苦涩,望着那急速奔跑着的人群,无力感犹然而出,“夫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司马氏身体一滞,翩然而笑,“相公可知当年父亲大人要我在你与尚风二人选其一人,我为何会选择于你?”
司马毅一楞,茫然回首,“还请夫人明言。”
司马氏遥遥望向远处,意识飘远,“当年父亲贵为宰相,因身兼重任,事事不能亲力亲为,那年雁门正逢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雁门提督治水防护不当,伤及无辜百姓千人,为免先皇怪罪,他刻意隐瞒灾情,向先皇呈递的奏折并未注明此项。奏折要先经父亲初审,父亲审查通过,您在他去大殿之前拦住了他……”
她转头望着他,依旧端庄温柔的笑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是你与父亲说的那句话。当时我陪母亲大人去向皇后娘娘问安,路过恰巧听见了。”
司马毅会心一笑,“原来还有这番际遇。”
“相公一生,为国、忠肝义胆,为民,竭心尽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相公在我心底不外如是。”
司马毅深深地望着她,心中苦楚更甚,“夫人,跟着我清贫一生,倒是苦了你了。”
司马氏摇了摇头,面上很是温馨,“妾身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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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桐城外,望着对面那紧闭着不能在紧的城门,尉迟插着腰在粥棚不远处焦急的来回走动,对着身侧气态神若的岳恒有少许的不耐烦:“嘿,岳恒,你说咱们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这司马毅倒底会不会让苍桐城内的百姓出来啊?”
岳恒很是配合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
见他这般淡然的模样,尉迟心里颇有些不乐意了,“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岳恒望了他一眼,“着急有什么用?”
尉迟一急,“他们不出来,今晚这粥可是得我们喝的!”说着,他下意识地将身体往粥棚外挪了挪,可下一瞬又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是多余。
岳恒平静道,“我是无所谓。”
尉迟脸色一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忽地,耳畔“嗖嗖”两声有利箭划破天际朝他所在地疾速射来,尉迟脸色一变,从原地猛地弹跳而起,生生被逼的倒退数步,“哒哒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