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陵顷转回首,望着窗旁那一个精致的梅花盆栽,一枝红梅斜斜伸过,倚在窗栏杆上,抬手轻触梅枝,“你说,她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对不对,嗯?”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和惆怅,仿佛间还能听到发出淡淡的叹息。
“王爷!”屋外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东方陵顷淡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士兵急忙走了进来,禀告道,“京都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在去龙阳山祈福的路上,遇上了山体滑坡,所坐的马车摔下了山崖……疫了。”
那梅枝咔嚓一声被折成两半,“你说什么……”东方陵顷声音猛地一沉,反身望他。
士兵被吓得身子一抖,噗通跪地,“皇后娘娘……她……疫了,皇上特命你赶紧回去。”
轰……
似有天雷击顶……
东方陵顷脚步跄踉的后退一步,用手扶住那窗槛,胸膛跌宕起伏,似在极力的压抑住自己情绪,沙哑着嗓子道,“立即去备马车,我即日回京。”似想到什么,瞬即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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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颇有些刺目。
庭院门口,宋楚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妙龄女子,微微一怔,唇边慢慢浮起一丝淡笑,“看来,这院中的护卫还不够严谨。”
惊云与秋月心里咯吱一声,单膝跪地,同声道,“属下知罪。偿”
妖玖玥目光透过宋楚望向她身后跪地的惊云与秋月,身体微微一滞,再回首望向宋楚,道,“我身为巫族圣女,要想进入这里,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是吗?”宋楚就那么轻轻淡淡的瞟一眼她,唇轻动,声音同她的目光一样冰冷,“我记得上次在平行空间时曾说过,你活下来的机会只有一次,今日你来,是想来应证我说的这句话吗?”
妖玖玥面色有一剎那的苍白,宋楚的话她又岂会忘记?衣袖往后一拂,人已单膝跪地,“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今日,我只想求您一件事,救救我家世子。”
宋楚眉眼一动,却静默不语。
妖玖玥继续道,“自从普陀山回去之后,他便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他伤势过重,内力耗竭,加上求生的意志力非常小,在今日酉时之前,若是在不睁开眼睛,恐怕便挨不过今晚了。”
宋楚心头一颤,眼梢略略一垂,淡漠道,“那你应该去找大夫才对。”她抬步,直径越过她,提脚欲走。
“若是管用,我便不会来找你。”妖玖玥反身,目光冷冷望着她,“楚离,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必不来求你。”
“是吗?”宋楚眼波微微一动,声无起伏。
“我家世子为了救你,如今还受伤昏迷不醒,难道你便一点也不内疚吗?想必你没看到他后背吧,他的背被碎石头刺的血肉横飞,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甚至有些尖锐的石头还剩几公分便会令他当场丧命,这样才使你及你腹中的孩儿完好无损,他如此全身心的待你,你却连去见他一面也不愿,你当真如此冷血无情吗?”
“白陌泯……”宋楚喃喃念着这三字,目光幽沉难测,无人能看清那双眼中有什么,她微敛了心神,抬步就走。
“楚离……”妖玖玥急急唤了一声,十指紧攥,似在做极其艰难的决定,终是一松,“当初在上水村墓穴之中用匕首刺你的根本不是我们世子,而是我派人假冒的。”
步履一滞,宋楚转身望她,眼底杀意一闪即逝,“果然是你。”
或因骨子里对世态的自私冷漠,对人性的鄙夷轻蔑,所以当初白陌泯刺她一剑之时,她才未曾细想,直至最近她才开始有些怀疑,这所有的事情或许并不如她所见一般。
楚国麒麟山顶他流露出的悲伤痛苦,成亲路上他的伤心绝望,若是演戏,那未免也演得太逼真了。直至在悬崖上他毫不犹豫去拿那条手链,她才猛地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她便错了。
当日在墓穴之中,光线暗淡,若想假冒于人其实并不困难,也正因意识到此,东方陵顷问她之时,她说做不到视而不见的原因。
“不错,是我。”妖玖玥的声音缓缓响起,“做为一个合格的君王,理应断情绝爱才对,否则终有一日,将会倒持太阿,授人以柄。自从世子认识你之后,期间发生了太多的难已预料,甚至,他为了你欲放弃我们苦心谋划了这么久的帝王之业,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宋楚凤眸睨着她,“所以,你们就设计欲杀了我?”
“一个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绝望,我想,纵然你活着,亦不可能在原谅他,世子在心如死灰之下,定然能够安心带领东萧统一众国,可惜事与愿违。”
妖玖玥站起身,走至宋楚跟前,“今日,我将此话告诉你,便已做好准备承担一切后果,我妖玖玥一生之中,从未求过任何一人,今日,就算我求你,去见世子一面,给他带来生的希望,你若想杀了我,尽管动手!”
“杀你?”宋楚玩味的勾了勾唇,面上便带出了三分寒意,凤眸漫不经心的瞅着她,却是笑了,“熟悉我之人必知我锱铢必较,所有令我不痛快的人或事我都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呢,你以为,我便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吗?”
妖玖玥身体一颤。
“带路吧。再我还不打算立即取你性命之前。”宋楚凤眸轻漾,突允转身,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直直撞.入她眼底,那一袭白衣俊美无俦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正立于她们不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