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中渐渐安静下来,沃纳用眼神的余光看向场中。
场中的人已经涌出大半了,连士兵们都开始解除身上的铠甲。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无论是士兵,平民,商人还是贵族,都会变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也不会有人特意去寻找他们的麻烦,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沃纳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了,如果那些手下拥有跟随他冲锋的勇气的话,他们是绝对可以擒下这两个入侵者的。可是无论是深居简出的蒂列特还是作为外来者的沃纳都没有树立起让士兵们令行禁止的威仪。战斗的结果早在伊泽一箭射穿事务官喉咙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当沃纳下意识地闪身避开一支投矛时,伊泽又一次转身了。
不得不说,习惯是个很要命的东西,就像沃纳已经习惯了单对单的战斗,而现在却发现自己突然多出一个拿十字弩的对手。
伊泽的右手扣动了扳机,在空中无从借力的沃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短小而有力的弩箭向着自己飞来,然后,就感觉膝盖一痛,接着就是一种扩散开来的麻痹感。
“你在上面淬了毒药,你们绝对不是圣武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沃纳倚着剑立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伊泽,他有种直觉,这个实力微末的少年才是着两人中主事的那一个。
“何必管这么多呢,来自塔兰的佣兵沃尔森先生。”伊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蒂列特的下落就好了。”
“你们果然对这里谋划已久。”沃纳握剑的手渐渐放松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牵扯进了一件谋划已久的密谋之中,这种密谋的背后注定站着一位或几位贵族。就沃纳所知,安博尔作为边境贸易城市,其中的利润早就让一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红。这种人物可不是自己能够抗衡得了的。沃纳的眼神逐渐放松起来。
而这正是伊泽想要看到的。
如果失败是有自己所不能改变的理由的话,那么接受失败就变得容易多了。
更何况沃纳作为一个雇佣兵所效忠的,从来都只有金钱而已,在这个世界如此,在属于易泽的那个世界亦然。
“我不知道蒂列特具体去了哪里。”他的话语明显换了语气,眼神也谄媚了起来,“这个竞技场的地下,应该有一个空间,但是除了蒂列特,没人知道入口。”
伊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前世的印象中可没有一座地下室,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蒂列特为了抹去法阵的痕迹而将整个地下空间都毁掉了。
整座竞技场的建筑风格,属于黄昏纪元前期的产物,那个逝去的年代是整个世界文明最为鼎盛的时期,即使是在一座边境城市上,拥有一个颇具规模的竞技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竞技决斗中,通过一些地下的机关来制造某些令人兴奋的场面显然是一种有效且廉价的事情。而整修这座竞技场并将其更名为城市广场的,正是蒂列特。
但是暗门会在在哪里呢?伊泽扫视着这座竞技场。
“蒂列特命令我们,在他进入半刻之后就可以安排观众入场。”看着伊泽沉吟的样子,沃纳反而是有些着急了,拼命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刮着细节。
背叛者往往比敌人还要凶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一旦失败,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半刻钟……不会是在高处,从那副画像上看,现在的蒂列特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年贵族而已。
也不会是在观众席中,暗道安放在普通席位中很可能发生意外,而安放在古族的席位中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伊泽看向摆放在竞技场中心的已经干涸的喷泉,那是整座竞技场最为破旧的一件事物,洁白的大理石上遍布着裂纹,有些地方几乎快要破成碎块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伊泽收起十字弩,往喷泉的方向冲去,这种地方一般都被设计为出口,但是加上一个进入的机关显然也不算困难。
杰娜右手拿着弯刀,左手提着投矛跟了上去。
沃纳看着两人都上去,咬了咬牙,拄着剑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他没有选择了,一旦蒂列特活下来,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蒂列特必须死,他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就像是在诅咒他的杀父仇人。
找到一个没有被刻意隐藏过的机关并不是一件难事,就像此刻伊泽一眼就看到了一块白皙的石砖,在其他地方都蒙着一层尘土的情况下。
轻轻地一推,一种巨大而笨重的齿轮声便从喷泉内部传来,那是石制齿轮特有的响动。
暗门中传出了硫磺的味道,在光亮术的照射下,伊泽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尸骨。
人的骨头,动物的骨头,有禽类、有兽类,甚至还有一些植物的枯茎,从茎干的形态来看,应该是一种食人植物。那是个文明而又血腥的时代。
所有的尸骨都被随意地扫向角落里,在地面上和墙壁上,有着红黄双色交织的法阵,手法一如在书房中的那样粗糙。
暗红色的血,灿黄色的硫磺,诡异而夸张的花纹,带着浓郁的不祥气息。
取悦仪式在一开场时就已经被阻止了,但是伊泽却没有掉以轻心的打算,却到最后关头越要小心行事,这是从前世得到的经验教训。
有两种人是最不能招惹的,一种是一心求活的人,另一种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