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玖毫不客气的在他腰间摸了一把,乾坤袋还在,怎么回事?难道紧急到连同伴的遗物都不收拾么?
她随手将死人身上的乾坤袋放到怀里,这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倒不算发死人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顺手为之罢了。
又检视了一番,少女神情有些凝重,这人全身上下毫无伤痕,冰冷僵硬,并非新死,这么一具尸体横在路上,有眼睛的都能看到,难道那群人竟未发现么?
还是虽然发现了,却来不及理会?
若是高微处于此地,她会怎么做?朱玖想了想,那丫头奸猾似鬼,定然会想个法子绕到前面去,又不会惊动到其他人。若换了杨缨——哼,她只要闻到一丝危险,溜得比谁都快。
惨叫声突然响起,朱玖打了个激灵,这也叫得太难听了,杀猪也似的,她皱了皱眉,加快步伐,往山上奔去。
越往上去,林木益深,墨绿色的藤蔓爬得满地都是,细如手腕,粗如人腿,虬结攀附于巨木之上,又彼此垂挂缠绕,如蛛网般盘结林中,将原本就难走的路蔽塞得稍大点的兔子都难于钻过。
朱玖向来有洁癖,见面前藤网盘结,其上遍生苔藓地衣,阴暗处又长着潮湿得十分可疑的蕨草,看一眼都觉得湿哒哒,黏糊糊的,若从藤蔓间穿过,难免沾上污垢,顿时腻歪的要死,伸手就是一团正阳流火冲出,轰然在藤网上烧出一条宽可容人的路来。
简单粗暴,毫不迂回,朱玖行事向来如此,她就这么随手丢着一团团的流火,从噼里啪啦燃烧着的藤木林中大喇喇的走过。
在她身影消失在林中后,火势渐熄,烧焦的藤蔓如被褪下的蛇皮般委顿于地,而更多的新生藤悉悉索索的生长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满了原本的空隙,苔藓和蕨草于阴暗处无声的滋生,就像从来没有人走过这里一样。
朱玖自顾自向前走着,一开始还有密集的藤木挡路,随后似乎为她手中流火所震慑,林中那些攀爬如蛇的长藤,竟不再向她卷去,有的甚至早早缩起卷须,蜷成一团,让出道路。
她没有注意到这些,走出一段路后,前方地势陡然下落,于山体间生生塌陷出一个天坑来。
朱玖立于天坑边缘,直上直下的峭壁被绿得近乎妖异的藤蔓覆盖,天坑宽约数十丈,到底三五丈,口小肚大,形如倒置的漏斗,下方植被茂盛远胜外界,一眼看去从略带黄味的叶绿,到浓烈得近乎于墨色的深绿,重重叠叠,参差迤逦,竟似将世间所有的绿色浓缩到此处一般。
而从那片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却隐隐传来阵阵厮杀之声,只听得钝器击肉,筋骨摧折,夹着高高低低的闷哼与痛呼呻-吟,闻之令人心惊。
没有丝毫犹豫,朱玖向天坑中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