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月只为绿珠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一个未嵌珠宝的淡绿色簪子。衣服也不如平日花俏,只绣着几朵浅黄色菊花。
门口,只见三辆檀木制马车前后间隔一米有序地排列着。拆掉了往日镶嵌的金边,贵气中多了几分肃穆。
第一辆马车自是丞相与夫人所乘。少爷和少夫人则紧随其后。多出来的一辆则是放置些需要携带的杂物,丫鬟侍从们则在车旁步行。
今日的纪拂兮仍是一身白袍,冰冷的眼眸仿佛多了一分从没见过的神情,绿珠感受不出,也不理会,这人是讨厌她的,她没必要真如他所说那般不要脸倒贴上去。
马车行得很慢,却还是止不住山路的崎岖。一路的颠簸让绿珠胃里一阵翻涌,尽管早膳未食很多,现在却呆在肚中直犯酸水。
绿珠捂着嘴,思量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能不能让马车停一下,我胃不舒服。”
纪拂兮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打量了一眼绿珠:“停车。”
绿珠也没想到他竟答应的如此爽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匆忙跳下马车找了一片草丛,蹲下身呕吐起来,早上所食绿豆粥竟是还未消化,尽数吐了出来。
纪拂兮皱眉,吩咐道:“知会丞相先行,说我休息片刻就到。”小厮领命。
秋月用小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担忧地问道:“少夫人,你没事吧?”
绿珠摇摇头,正欲开口要水却又是一阵干呕,肚中东西早就被她吐光了,涌动的酸水让她难受极了。
忽然,眼前出现一水袋,绿珠忙是接过簌了下口,狂喝了几口,肚中才稍稍平复。
秋月这小丫头倒是机灵了,绿珠抬头正要表扬下她,却吃惊地见到了纪拂兮。
“马车会在这里停片刻。”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这人还算有点良心。”绿珠小声嘀咕着。
“少夫人,你说什么?”秋月凑近了想听得真切。
绿珠摆摆手,心情甚好:“去拿些糕点来,我饿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会,绿珠是打死也不想再呆进那个狭小的空间中,她坐在铺在草地上的方布上,嗅着伴着泥土味的草的芬香,吃着糕点。餍足,甚是满足地躺下。
秋月确实连忙上来阻止:“少夫人,这可使不得,侍从们都在,可不能像在屋中那般随意了。”
绿珠却是玩性大起,翘起二郎腿开始调戏急的左一声少夫人右一声少夫人的秋月,侍从们自是知趣,连忙背过身去。
很快,队伍重新启程,毕竟这祈福是件大事,也不得耽搁。
绿珠皱眉,磨磨蹭蹭地不愿上车,难受又漫长的颠簸她可不愿再受了,可终归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当她打开车帘正欲进去之时,只见里面的之人也是同一动作。
纪拂兮看了她一眼,却是吩咐侍从解开拴马的绳索。
是要骑马吗?绿珠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不显露,强装镇定。
纪拂兮翻身上马,伸手:“上马。”
绿珠却是再忍不住心中的暗涌,嘴角一勾,伸出手搭宽大的手掌中,只感觉手掌瞬间被握紧,身子一轻,已是上了马。
长鞭一挥,身边的光景已是急速地后退。绿珠被他挥动着马鞭的双手锢住,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吐气如兰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鬓,惹得她有些不自在,双颊也不自己饿地红了,却是不敢乱动,浑身僵直地保持着这个动作。
以前父亲也经常带她去马场玩,只是她老是学不好,父亲就如现在一般一点一点地教他,那时候的感觉很是美妙,却不像现在这般有点尴尬。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寒山室。此时已是正午,丞相和夫人已经前去客房等待,早就守候在此的侍卫见到他们立刻上前:“少爷、少夫人,丞相、贩康却,请您过去用膳。”
纪拂兮点头,翻身下马,抱下绿珠,跟着侍从前往。
“父亲,母亲。”一进客房,纪拂兮就俯首请安,绿珠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就照着他的样子问候。
听见声,本来正坐在桌旁闲聊的两人抬头。夫人身着黛紫锦绣领花绵长袍,不算华丽,显得很是庄重,那脸虽不似少女般细腻,眼角隐隐有些皱纹,但以她这年纪算是保养得极好的,风韵犹存,年轻时定是一美人胚子。
丞相则是一身乌金锦衣,和那人绿珠所见有所不同,眉间那股哀愁消失,给人一种和蔼可亲之感。
丞相先是发话:“坐下吧。”
夫人满眼含笑,握着绿珠的手:“这一路上可是累坏了?”
“不会。”夫人温和耳朵语气让绿珠很是温暖。那家伙真是他们生的?可他整日摆着谁都欠他几百万的脸到底是随了谁啊?绿珠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想来也不奇怪,在丞相府中绿珠从没见过这位夫人,丞相也就见过那一次,许久未见婆媳间自是好好寒暄几句。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齐了。看着满桌的素菜,绿珠更喜欢点心,本想随便吃几口就找个理由溜出去。怎奈夫人给她夹菜的动作愣是没停过,绿珠也不好驳了她的意,吃到最后打了嗝才算完事。
祈福的仪式不算很隆重,前厅摆上无数的贡品,住持先向前肃手而立,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供养佛,觉而不迷;供养法,正而不邪;供养僧,净而不染……”
待言毕,丞相先向前上香,接着是夫人,再而就是少爷和少夫人了。
这场祈福比绿珠想象中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