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脚底也逐渐感受到潮湿之意,却不是寒凉,倒像是热情上涌所带来的雾气,片刻,雾气逐渐浓郁,逐渐模糊了两人眼前的视线,温热的汽水氤氲了他们的衣袍,再加之有些凌乱的墨发,湿哒哒得显得两人极是狼狈。而约莫在离水面还有三丈的距离之时,终是确定了脚下真是一泉温泉,浓烈的水汽源源不断地从泉中喷涌而出,遇到寒凉的空气不少瞬间化为水滴,惹得周遭石壁均是水滴弥漫之态。
在约莫还剩一米距离之时,姚锦墨忽然扭转了一个方向,一手拍出掌风正对着泉面砸下,在砸起巨大的水花之时二人极具下落的身体也因此缓慢了不少,待得触碰到水面之时,已然是寻常力道,对二人丝毫构不成伤害。
噗通一声又是溅起巨大的水花,而这温泉似乎极深,虽现下身体不至于悬空,有所依撑,但奈何绿珠不会游泳,只得像花蛇一般缠在姚锦墨的身上,甚至于因为被呛到急急踩着他的腹部往上爬,到最后竟是滑落至某处,一个蹬腿使劲!
“嘶——”姚锦墨倒吸了一口凉气,见着现下已然双手摁在他的头颅之上,脚踩他的胸口之上,秀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浑身滴答滴答掉着水珠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绿珠,不禁扶额,随即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旋转,绿珠已然同他一般悬于水面之上。
手中霎时失去了依撑,慌手忙脚间手脚几近群魔乱舞,又硬生生地揪掉了某人了几缕墨发……
卯足了劲终于将现下头脑昏胀,做事不经大脑的绿珠制服后,姚锦墨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而晕乎间绿珠瞥见手中的那缕头发,茫然不解地将它伸至姚锦墨面前,略带嫌弃道:“这是谁的头发?”
姚锦墨:“……”
这座温泉极大,约莫是两间屋子的大小,而它们二人此刻正处于温泉水的中央位置。水面上腾腾冒着热气,蒸得他们的面颊之上不断滑落水珠。吧嗒落入水中,却全然掩盖在了两人游动而导致的水波荡漾声中。
岸边围满被霜风染得火红的枫叶,秋风一吹,便稀里哗啦地从枝头上飞下。翩翩跹跹间有些飘落在岸边草地之上,大部分则尽数落尽温泉中,更有恰时尤似驭着风的,飘舞间飞至绿珠身侧,又是一阵凉风拂过。一个急速旋转间竟是恰好以根茎插进了她的秀发之中的一片火枫。
放眼望去,丹枫迎秋,枫林似火,枫叶红于二月花,当真是一副蔚为壮观、美不胜收之景!
绿珠伸手想要拿下这不请之来的枫叶,随手抓弄间弄乱了发梢,却依旧未曾触摸到它。
姚锦墨见此,伸手拾起,用食指及拇指捏着根茎在眼前旋了旋,随即随意朝旁边一掷。枫叶于空中再次旋转一圈。最后结结实实地落于水中,随着水流在泉流中随意浮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岸边一角。
绿珠本想使劲饶饶头将碍事的东西甩下来,后见枫叶于眼前飘过,抬眸间见到姚锦墨一口气吹至手上完事的模样,再看着位于一角的枯叶,瘪了瘪嘴没有言语。
又回头正好对上姚锦墨同样盯着她的眼神,两人就这般对视了半晌,绿珠忽然指了指那片飘于角落之处,又被流水晃荡了几下绕过隔着温泉与下流河道的黏土加之水草的屏障。直朝着下流奔涌而去,霎时如过眼云烟的枫叶,又指了指被枫树遮挡密集,几欲看不清后方是何光景的树林。随即放下手转向姚锦墨道:“赌一把,走山路还是水路?”
姚锦墨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道:“你习水性?”
绿珠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待他回答,便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那便水路!”
姚锦墨:“……”
如今他们的境地处于下风,不按常理出牌才能真正摆脱所布置这一切的洛湛的掌握控制之中!
若是较之寻常人。在心惊胆寒地于铁壁中直直坠落了许久,落入水中之时定是已然是筋疲力尽,看到河岸极大可能便是迫不及待地想于其上休憩一番,而擅自闯进石洞之人,洛湛又怎会轻易让其活着离去?
绿珠于发上摸了摸,这才想起现下自己披头散发的,唯一的簪子也于屋中试探机关之时丢掷去了,于是左脚一抬,双手摸至水面之下,将长靴脱下递给姚锦墨道:“喏,你丢去岸边试试。”
姚锦墨瞥了瞥几乎贴近他面颊的靴子,抽了抽嘴角,眯着眼又打量了绿珠许久,随即挑了挑眉道:“你就不担心若是触动开关,一个不慎乱箭齐发来?”
绿珠嘴角一勾,随手将靴子朝正上空一扔,眼神却由始至终均是瞧望着他,满眼却尽带戏谑之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被洛湛诓得至此了,不顺带看看他的手段方法岂不可惜?”
姚锦墨接过绿珠又递进一分的靴子,又是随手如同丢垃圾一般朝着树林中掷去,虽看起来没有使劲,但事实是力道很大。不过却是没有丝毫技巧可言,靴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撞上一排排枫叶,又是哗啦啦地砸落一大片火红似火的枫叶,如同蝶舞翩飞,置身于火红的海洋,极是绚丽夺目。
随即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两人还未见得究竟落于何处,便听得咻咻的乱箭齐发的声响,浩如烟海的长箭于两岸边齐齐对着他们射来,这弧度方向,全然是对准了他们!
两人皆是一惊,全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骇人的结果,咋舌间姚锦墨已然勾住绿珠的脖颈朝着水下潜去,尽管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却还是比不过箭身。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