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完颜阿骨打回来,萧峰在通州城中意外地见到了一队身份特殊的人马。这些人是自萧峰驻守的南京而来,号称奉萧远山之令前来为萧峰效命。
萧峰见这一行三百余人各个都是能征善战武艺高强的皮室精锐,沉郁许久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一点真心的笑容。哪知,不等他想好如何安排这些兵马,耶律仁先便已一脸便秘地上前来向萧峰小声言道:“还有两位……如今正在萧将军帐中等候,萧将军还是先去瞧瞧吧。”
萧峰见耶律仁先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便是一阵诧异,当下道了声谢,扭头向自己的营帐行去。方一进得营帐,萧峰便见着阿朱阿紫两姐妹做一身大辽士兵打扮,俏生生地立在了营帐里。
“阿朱!阿紫!你们怎么来了?”萧峰方惊喜莫名地喊了一声,接着便想起了耶律仁先方才那欲言又止的神色,登即面色一沉。“胡闹!军营重地,也是你们能乱闯的?”由来行军征战,行伍中不带女人乃是铁律。怕的便是将士沉溺女色,磨了血性散了军心。若是教将士们知道主将的营帐之中藏了两个女子,萧峰岂非威严扫地?
眼见萧峰面露不悦,阿朱只是微微低头,阿紫却忍也忍不住地反驳道:“我和姐姐明明都易了容,旁人都瞧不出来,偏那耶律仁先眼毒!姐夫,我看分明是那老家伙故意与你为难!”
萧峰闻言不由又是一默,过了一会方好言道:“耶律大人老于军阵,什么人没见过?易容术这点雕虫小技,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萧峰这话却是不错。阿朱的易容术虽高明,可即便她改变了容貌和声音,但女子行走的体态与举止却与行伍之中的士卒大为不同。故而,耶律仁先只一眼便识破她们二人是女扮男装。
只见阿朱沉默了一会,终是低声回道:“大哥有战事在身,阿朱知道自己不该来。可是,可是……大哥一走大半年,我,我……”说到这,她竟微微红了眼眶。
萧峰回想自己自年前前往上京为耶律洪基贺岁,至今已有大半年未曾返回南京更无只言片语传递给阿朱,心中亦是歉疚不已。他当即上前轻抚着阿朱的胳膊小声道:“阿朱,是我疏忽了!”两人靠近了萧峰方才注意到与去年相比,阿朱瞧着竟消瘦了许多,忙又道
。“阿朱,你身子不舒服么?为何瘦了那么多?”
阿朱闻言只是缓缓摇头,含笑道:“阿朱身子好得很,大哥不要为我忧心。”只是这笑容之中的忧郁与苦涩却已几乎掩饰不住。
阿朱还想隐瞒,阿紫却已气得不行,即刻大声道:“姐夫,你便给我姐姐一个实话吧!你究竟还想不想娶她为妻?你若无意,阿朱姐姐也一定不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你!”
“阿紫!”阿朱又羞又气,即刻尖叫一声喝止了她。
萧峰闻言却是大惊失色,忙道:“这是怎么说的?阿朱,你我早有默契。不过是返回大辽之后俗事不断,这才耽搁了咱们的亲事……”
“我知道,我知道……”阿朱连连点头。
阿紫却是不依不饶。“什么默契?姐夫,萧伯伯这几个月可一直都在为你相看你们大辽好人家的闺秀呢!”
“什么?!”阿紫此言一出,萧峰即刻惊怒不已。
原来萧观音那套“寻个有权有势的岳家,引为臂助,彼此扶持,巩固势力”的说辞,虽说不动萧峰,却是说动了远在南京的萧远山。这数月来,萧远山与萧皇后派去南京的说客打得火热,一心要在朝堂上为萧峰结一门好亲事,早将阿朱抛诸脑后。
萧峰自阿紫口中弄清此事不由大恨,虽说子不言父过,可萧远山如此行事他仍是气怒不已,当即一拳砸翻了面前的军案。只见他上前握着阿朱的双手道:“阿朱,这朝廷纷纷扰扰蝇营狗苟,实非好去处!只等这回我为陛下平了完颜部的作乱一事,我便挂冠远遁,从此与你一同牧马放羊,再不理这些烦心事!你说可好?”
“好,好……”阿朱应了两声,即刻泪如雨下。
“你放心,萧峰绝非言而无信之人。”萧峰轻叹一声,将阿朱揽入怀中。
得心上人许诺真心不移,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阿朱的面上却唯有泪痕,殊无笑意。
萧峰并未注意到阿朱的神色,只正色道:“此事咱们知道便可,旁人,谁也不能说!”
即便是依偎在爱人的怀中,阿朱也仍是清楚地感觉到了萧峰这一句嘱咐之中的冷意,即刻惊道:“这是为何?……连枢密使大人也不能说么?”
阿朱口中所说的枢密使大人正是萧峰手下的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萧峰本是草莽,骤得高位也不懂如何治政,纵然也曾潜心苦学可却始终不得要领。如是数月一过,萧峰自己也有些不耐烦。多亏有耶律莫哥事事代劳,他方能安然在南京过着每日打猎喝酒的好日子。耶律莫哥这般能干,萧峰自然对他极为倚重。然而这一回,萧峰却摇头冷道:“他原是陛下的人,如今又与太子交好……总之,不是我的人。”
萧峰本是仁厚之人,可他这句话中的冷意却教阿朱猝然心惊,令她无端端地想起了慕容复。慕容复为官多年,阿朱也曾有几回听他无意之中提及某人与他不是一路人。而那些被慕容复点到名的某人,很快就会或辞官或贬职,从此再无音讯。
却是萧峰见阿朱愣愣地出神,只当她不明朝堂上的暗流,这便转口笑道:“罢了,不提这些败兴的事!阿朱,这里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