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歌闻言,淡漠的水眸划过几丝清明,看不出情绪。
太后没料到,那个在她眼里狐媚可恨的女子,竟也有如此冷傲的一面。而且,那种冷和傲,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装不出来的。
显然,她是不怕死的。
否则,她也不会前来赴宴。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成全你!只要你一死,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来人!”太后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声冷厉的“慢着!”
李芷歌静丽地站在照射进殿内的柔和日光之中,仰头望着太后隐晦的怒色,感受着她双眸间那沁凉的冷意。
“我一没有杀人,二没有放火,太后是要以什么罪名将我赐死?”她倔强地抬眸,唇角带着浅笑,语气清冷傲岸。
皇后和晴雨纷纷诧异于她的话语,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若是换了平常人早就吓得磕头求饶却是面不改色,全然没有一丝半点的惧意,对于如此强势的太后竟然是如此的不卑不亢。
太后再次低首,两人视线交汇,一派风云际会。
“哀家想杀人,还愁找不到理由吗?”太后一声轻笑,眸光冷厉如刀,言语间满是浓重的杀意,“不要仗着宸王被你一时诱惑而有恃无恐,哀家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阻止!”
“诱惑?”李芷歌不甘示弱地一声嗤笑,“太后难道以为宸王是三岁孩童吗,随便就会被人事物所诱惑吗?”
太后拧眉,黑眸一沉,好似会将世间万物吸入进去,格外的暗沉可怕。
“我没有勾引诱惑宸王,他也没有被我魅惑迷失本心。我们只不过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而已。”李芷歌抬起骄傲的眼睑,扑闪着清澈明丽的双眸,唇边的笑意慢慢凝固,化为一丝感慨。
“放肆!”太后被这一句“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所激怒。当年秦王也是如此执迷不悟,到头来却是为情所困,抑郁终日,命丧沙场。这样的悲剧,她绝不允许再发生。
“真是红颜祸水!哀家不管你的那些花言巧语,今日,你必须得死!”太后好似铁了决心地道,唇齿间带着满满的恨意,好似能溢出来将所有人给淹没。
“太后……还请太后三思!”晴雨跪倒在太后跟前,温温柔柔地说道:“若是宸王知晓此事,只怕后果堪忧。”
“是啊,太后!”皇后出言附和道:“宸王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事情那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你们都给哀家闭嘴!”太后怒吼道,吓得晴雨和皇后一阵哆嗦。
皇后不由地感慨,这么多年了,太后还未如此息怒行于色过,看来这次太后是真的生气了。
李芷歌这条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他知道又能怎样,难不成要杀了哀家不成?”太后挑眉问道,言语间满是冷厉如霜,横扫过席间求情的两人,随即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李芷歌的身上。
她的眼神坚定果敢,没有半丝惧怕,竟然比当年的司空灵儿还要吸引人。
所以,她更加留不得!
“来人!赐死!”太后敛眸,一字一句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格外的沉重骇人。
晴雨一双清眸透着痛楚和无奈,心底虽然千万遍地喊着不要,身子无力地颓然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在御林军的协同下走向李芷歌。
手中是一条白绫,一把匕首,还有一瓶毒酒。
“李小姐,请吧!”李嬷嬷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三样东西呈给李芷歌,眼神冰冷,好似死人。
李芷歌的嘴角划过几丝幽冷的寒意,生与死似乎还轮不到任何人说了算,除非她自己有了必死的心意。
太后负手凝立在殿前,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身后的御林军拔刀相向,若是她不自裁,只怕他们会直接将她斩于刀下。
李芷歌伸出纤纤玉手,执起跟前的一杯毒酒,浓密的睫毛垂下,长而密,带着一种静谧清远的美。随即清眸流转,透着一股通透轻灵,红唇微启道:“谢太后!”
“不要!不要……”晴雨眼睛的泪水滴淌了下来,眼前蓦然一片模糊,她垂下了头,玉手紧握成拳头,不敢看这残酷的画面。
皇后凝眸,难道说她真的不能再怀有子嗣了吗?真是苍天无眼,她难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从此以后,这个幽暗可怕的深宫就是她的归宿了吗?
她,实在是不甘心。
忽然,一小太监步履匆忙而来,伏跪在太后跟前,“启禀太后,宸王有本呈上。”
太后压下心底的波澜,淡淡扫过了太后手中的奏本,眸光略深,冷声道:“念!”
“是!”小太监起身,打开奏本,用尖利的嗓子读道:“生不衾,死同穴。”读毕,不由满是诧异,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的确就这六个大字,别无其他。
太后闻言,一双黑眸再次一阵黑沉,划过无数璀璨星子。
李芷歌闻言,心底一阵暖意,他是要向太后表明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
此时此刻,有这句话就够了。
不管将来如何波谲云诡,她都会与他一起面对。
太后脸色一阵晦暗,但是眸间的杀意却是更盛。
宸儿啊宸儿,你想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哀家,只可惜哀家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上路吧,李小姐!”李嬷嬷看到太后狠绝的神色,催促道。
原本欣喜的晴雨,此时终于明白太后的话是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