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是头顶上锦缎帷帐中层层叠叠的爱欲气息。
红烛燃尽,泪满烛台,堆砌出j□j愉的围城。
肘边的枕褥空荡荡的,早已没了湿热的温度。
闭上眼,尽心回忆着些许夜黑风高中满室的温存。
他总是喜欢用唇解读我内心最隐秘的那个所在,柔柔的,软软的,轻颤中不自觉地释放着彼此。十指紧扣时,我分明看清了一双瞳镜中映出的炽热怜爱。
酸胀的眼眶怎么也阻止不了大颗决堤的泪。
“晴儿不哭……胤禩弄疼你了,是吗?”
随着我的摇首,泪水流得更凶,湿了一片。
还未及开口,他的唇已欺上颊边的泪迹。
一滴,又一滴……
“格格……格格……”
“唔……”
一阵刺眼的光,让我又一次从睡梦中清醒。
“格格……贝勒爷今早天未亮就早朝去了,离府时才嘱咐了说,昨晚……昨晚您过于操劳,让我们不要打搅您歇息……可是您看看,现在已经接近晌午了……要不要起身了啊?”
安茜拉开床帏,端坐在床沿上,身子前倾,红着脸低声询问。
“嗯……”
“格格……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热水已经烧上了,这就得了,先让安茜为您沐浴更衣吧。”
许是太久没有房事了,在安茜的搀扶下,好歹才坐了起来,可身上仍然忍不住地酸痛,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瞧,我都老胳膊老腿了……”
我轻笑着自嘲,希望能够缓解瞬时的尴尬与内心的羞涩。哪知却换来了安茜的一记白眼。
“格格净会说笑!格格哪里沾得上半点的‘老’字了?!……
您没瞧见,今儿早上贝勒爷临出门前还把您好一阵的端详呢!”
被安茜这么一说,我感觉到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闷声叫骂。
“你!……你这丫头!越发没个姑娘的样子了!竟……竟然拿我和爷……逗闷子?!我可再不……再不理你了!”
安茜有恃无恐,也不接话,更不讨饶,贼笑着为我披上了夹衣,又用棉被裹了个严实。
“您别急,安茜这就给您去打水,让您好好消消火气。”
她不说不要紧,这一说,我心里的火只增不减,支支吾吾地坐在床上,傻愣愣地“你”了半天。
在安茜的帮助下,我终于艰难地完成了一通洗漱。其间,小丫头也不打趣了,偷瞄着我身上若隐若现的瘀痕,脸红得像个小番茄。我抿嘴偷笑,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随意吃过了早饭后,我倚在胡床上,身上盖着年前新作的锦被,昏昏欲睡。
“格格……”
一声低唤后,安茜也不再叽叽喳喳了。一阵刺鼻的中药味惹得我情不自禁地用帕子掩了鼻。直到她端到跟前,我才看清她手中的灰瓷碗中黑乎乎浆成的一团。
“格格……要是我方才偷偷在后院煎的……您快服下了吧。”
我双手捧起,怔怔地出神,心中顿时涌起一波浓浓的酸楚。才凑近了唇,就一把被安茜拦住了。
“格格……”我抬头,她挂在脸上的泪滑落至下颌,“这药咱们不喝了,好不好?……这是要伤身体的啊!”
“安茜,我能怎么样呢?……无论我怎样斟酌,这都是唯一的办法啊……那天胡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吗?……呵……说白了,就是习惯性流产,即使我能够受孕,最后都要滑胎,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呀……那样对身体的伤害岂不是更大,徒惹他伤心……与其如此……”
“咱们……咱们可以……可以和爷好好商量……爷对格格的这份情意,安茜看得真真的,爷会明白的……”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他会明白,然后呢?……他太需要一个孩子了,可是我给不了他……要我像北京城里其他那些个妯娌一般借腹生子吗?……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只要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我的心就像被捅了个窟窿……试问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够接受一个与我素无瓜葛的孩子?……一个小生命应该是在爱和期盼中诞生,你要让孩子的亲娘如何自处……我也是做过娘的,那真的是割肉之痛啊,她心里又该怎样的怨恨呢……稚子无辜,怎么能够让他一个孩子在仇恨中成长?!……作孽啊……”
“可是贝勒爷如果知道的话,该多心疼啊……如果……”
我放下瓷碗,轻拍着她的小手。
“没有那么多如果……安茜,别怕……当日胡太医不是也说过,这个药方已是再温和不过的了,只要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想要产子也并非难事吗?!我相信他所说的,也相信他的医术……我知道,现在这般欺瞒贝勒爷,是我的自私和险恶作祟,我容不得……容不得他……”我一时被自己的哽咽绊住,再也说不下去了,“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安茜屈膝半跪在我脚下,半身扶在我的膝上抽泣。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
从我明白自己身份的第一天起,我就深刻的领悟,自己能做的除了妥协还是妥协——向这个社会妥协,向我的丈夫妥协,甚至向其他虎视眈眈的女人缴兵弃甲。
就算这是留给我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也不行吗?
忠诚,真的就这么难吗?
我仰首一饮而尽,口中的苦涩又岂是心里所能及的。
“格格,安茜去给您哪些蜜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