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会有害怕的道理呢?……
何况……”
她幽幽地望着门外的庭院,口吻似真似幻。
“何况,贝勒爷一向看重福晋,这般焦心您的康健,万一伤了贵体,那可怎么是好……
语倾没什么能为他做的,这样也算为他分一些忧吧……”
言毕,彼此无话。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在用尽心力地爱着我的丈夫,甚至可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我怎能坦然?!
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这番话的别有用心和虚假。
可望着她的落寞,她的寂寥,我情愿相信她说的话,至少那份毫无怨悔的感情是至真至纯的。
这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好妻子,是吗?
宽容,大度,善良,美貌……
她集合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想望,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女人,是吗?
一个无论何时都可以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丈夫着想的女人……
一个甘心为他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女人…...
一个曾经令我的丈夫心动的女人……
语倾,你就是这样的女人,是吗?
你确实有让所有男人为之钟情的资本和理由。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你的面前,我甚至觉得自己自惭形秽得无所遁形。
“语倾……
我知道这么说对你会很……残忍……
你怪我自私也好,恶毒也罢……
我都不在乎……
胤禩是我的丈夫,我一个人的丈夫……
为了他,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你明白吗?……
我的一切!……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满足你,惟独他……
语倾……
对不起……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我不配你这样待我……”
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床边的娇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令我止不住地心疼与自责。
“福晋……语倾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的……”
低喃一声声的如泣如诉,无情地拉扯着我本已不堪重负的泪腺。
吴侬软语,醉人?抑或醉心?
良久,我缓过神。
再望过去,床沿上空荡荡的。
就像此刻你我的心。
“格格……”
我茫然地看向安茜,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她的身上。
“安茜,我很坏……
是不是?……”
安茜走近我,握住了我的双手,轻呵了一口气。
“格格……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前……前面究竟还会怎样,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我任由安茜摆弄,只是径自低头思考。
“对,向前看……现在哪里是谈这些的时候呢……”
安茜听到我这一声顿挫有致的话,神色一正。
“格格……您答应安茜,以后再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您可知道……昨晚,安茜见您的脸色和身上的这些疹子,直打哆嗦……生怕您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得了……”说着,神色一暗,“早知道会闹得这么厉害,安茜怎么也不会答应格格这么做的!格格,您给安茜句准话儿,你这回当真会安然无恙的吧?”
我顺手轻拉她的衣角,让她放低身子,然后压着嗓子道。
“我想你保证,我会没事的……你先别急……我原本也只是想试试的,确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
现在竟会连万岁爷都给惊动了,还让那些个老大夫给误诊成了什么传染病……”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三百年后生活在现代的我对青霉素可是过敏的利害,那日出门去彼得的教堂里找他取回英国大臣乔治写给我的密信时,正好看到他那里有很多发了霉的西红柿,这才兴起了这个尝试的念头。
谁知道,这个身体不但也对青霉素过敏,而且反应程度竟然比现代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不用我再想其它的法子制造这样的一个假想了。
现在,远在大洋彼岸,那位英国科学家好像还没有通过实验发现和证明青霉素的存在。所以,这些中医大夫也就不可能查出个所以然的。
只是,我这回一躺下,这个北京城也不消停了。恐怕皇帝老子生病也抵不上我这回的隆重。
想着想着,我勾了勾唇,狠命撑着渐渐沉重起来的眼皮。
“时不我予……或许,这也是一个天赐的契机也说不定呢……”
安茜愣在当地,满脸疑惑。
“我们依然按计划行事……不过,既然又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总不能白白地浪费掉的。”
“格格,东西安茜都已经放好了……
不过,听格格这么一说,安茜怎么越发心理没底了……
什么好机会……
弄不明白啊……”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言明。
事实上,这又岂是只言片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呢?
难道让我告诉你,胤禩最终因为过早地锋芒毕露,而惨遭康熙的抛弃和打压吗?
还是告诉你,现在正是他掩饰自己的好机会?就在所有的争夺还隐藏在未明的局势中?
韬光养晦吗?
呵……
历史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未来的雍正帝,你给我上了最为深刻的一课!
就看这一场大戏要如何收场了!
只是,这一棋,又似乎太过凶险了。
万一,被这一棋反噬,那么康熙说不定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