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案件整个发展过程中,我隐约嗅到了一丝嗜血的敌意和杀之而后快的雀跃。没错!这一切让我无名地战栗。
答案只能有一个——权利之争!
从未有这样一天,我如此真切地感知到它与自己面面相觑,面容狰狞,生死相搏。
我终究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他人眼中的那根刺,也成为了皇权漩涡中又一个微不足道的稻草。
我要输了么……就此输了么……
闭上眼,眼眶湿热。讽刺的是,我竟然还不知道究竟何人对我如此恨之入骨;讽刺的是,那个大殿之上的父亲与我从此殊途;讽刺的是,我连解释的机会,又不知如何将一切道明。
大殿中一股阴森惊悚的空气弥漫,没有人再敢出声,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这诡异的气息让我越发混乱,低头匆匆一瞥,衣角几滴嫣红的花鲜亮,手掌间已是一片模糊。
是的!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只有等!
等待仵作的回禀,等待这一切的结束,等待逃出这让人无辜颤抖又无法抑制的皇皇金殿。
不知等了多久,帐外有了动静。
“德全!进来!”
李德全亦步亦趋,似乎也感受到了殿内凛冽的暗涌。
“启禀万岁爷,仵作已对十八阿哥随侍太监洪庆中,小洪子仔细验身。查明……小洪子悬梁自尽,查无可疑……”
轰!
一个哆嗦,李德全话还在嘴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然而,没有殿上人的旨意,殿外侍卫就是再着急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万岁爷!”焦灼的声音传进了大殿,“万岁爷!”
“来人!”
话音未落,几个彪形侍卫一涌而入,这才睁大了眼睛看清,原来方才的巨响竟是大殿正中央的高台上被皇帝一掌击毁的紫檀雕木香炉台。果真是击了个粉碎,可见圣上怒极。
“把他抬出去。”
一句话落下,李德全早已被拖出了殿外,可殿内的残局又要如何收拾?
“好厉害的角儿!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我耍花活儿!朕本来不想把此事闹大,不愿吾皇儿泉下不得安宁,但是如今却也由不得你了,留此祸害,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皇阿玛又是一声怒吼,我心下冷了一片。
这是要追究到底了……
“郭络罗舒晴你且抬起头来回朕的话!”
帘帐一起一落,皇阿玛踱出了幕前,却仍然那么高高在上,我不敢看他的面容,不敢看他咄咄的眼睛。
“朕问你,你要小洪子如何给你作证?”
“回万岁爷的话……”我深吸了口气,敛眉垂眼,“小洪子可给臣媳作证,几次十八阿哥与臣媳闲暇戏耍,皆有他伴随。他可以为臣媳证明,臣媳确与十八阿哥毫无过节可言,更何况恩怨,至于臣媳痛下毒手。”
“哦?如今小洪子死无对证,你又怎么说?”
“我……我……”
“小洪子由何无缘自尽?你又怎么说?”
“……”
稍寂片刻,皇阿玛扬声唤道,“将与小洪子一处的奴才们给我通通拿来,且问清他这几日的踪迹言行,一个字也不许给朕落下!”
殿外一连忙不迭地应声。
“回万岁爷,据奴才们的仔细盘查,与洪庆中公公往日来往亲密的几位太监宫女皆言,早在十八阿哥大病之前,洪公公便早晚言行迂钝,神情异常,几个相好的公公几次询他,都只是摇首叹气,只字未吐。后来更有一连数日大发噩梦,瞧着是着了什么魔怔般,这才和一起最亲近的郝公公吐了些实情,说是瞧了不该瞧的,恐怕命不久矣,迟早有人来索命。郝公公听了原是以为他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劝他回京得空好好去卧佛寺求个保命符,不想今日便就这么去了。”
心惴惴然,我脑中死死抓住了小洪子临终前唯一透露的讯息。
不该见的?什么是不该见的?
自打和小十八熟识之后,我便早就看出这小洪子的聪明伶俐。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至于他这样机敏的孩子想不开?
命不久矣?
对呀,小洪子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命运,而且也确实猜对了,那么也就是说索命一说也并非是空口白牙。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呢?小洪子究竟看到了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着魔自杀?如今人已不在,还能有谁知道真相?
想到这儿,阴霾中一丝些微的曙光又一次被无情的现实浇灭。
就在这时,一直敛眉垂首的我不经意中抬眼悄然相睇,随即脑海一片动荡,僵冷地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十三双眼死死锁定殿上一人。
那人是谁?
我移不开眼,循着这目光,心中愈见开朗,一直以来那混沌不堪的预感渐渐露出了迷雾一般的水面。
殿上一侧正悠然阖眼,面如沉镜的不是别人,正是……正是……当今太子!
啊!
我……我怎么能够忘记,那日小洪子与我、十三、十